御清一愣,心想:「说了你又听不懂。」说道:「这几日读了师祖的《牧常》十章,师祖当年兵祸连年,却能在二十年内国泰民安,民不知兵,如此至今……」

    琤雪点点头道:「是呢!上古自大禹、商周,以至魏晋、隋,都是家天下,父子相传,没过多久便要改朝换代,即便最初是好皇帝,做了二十年也要渐渐坏了。因此师祖才订下二十年之限。」

    御清皱眉道:「而且也废了父子相承,但选贤与能,又有流弊。」

    琤雪说道:「你是说现在洛中那位麽?」说着,茶也泡好了,向叹今醉讨了三支新杯,斟起茶来。

    御清说道:「两百多年前南北党争便有弊端了。但很多人都说是我之故!」皱眉看向醉潇湘。

    醉潇湘接过茶来,说道:「衡王殿下,当年您将天下分九域,均货物,这规矩让後人有机可乘,其实非殿下之故。制度是天下之器,其用在人,难道要因噎废食?请殿下莫放在心上。」

    御清拾起茶杯,问道:「依道友之见,选贤与能,容易流於党争,有何良策?」

    醉潇湘眉头微微一颤,说道:「殿下,治乱虽有策,但为政在人,无一法能通天下众生。」

    琤雪捧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这便是佛家所说的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麽?」

    醉潇湘笑道:「便是老夫子说的道可道,非常道。」

    琤雪晃着小脚,说道:「所以治世之法再好,但毕竟不是天道,不能常常久久?」

    御清点了点头,道:「大千众生,贤愚不肖,纵有良法,也要有人去行。」啜了口茶,轻轻叹息。

    醉潇湘说道:「上古凡人治天下,为臣者只能叫君王敬天,但若君王有邪念,也无能为力。」

    琤雪点点头,说道:「哦!难怪那时很多书都将治理天下的道理说成天道。」

    御清说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b做天道,亦无不可。只是若人人都惧天道,便不会有人翻船了。」

    琤雪点头道:「说的也是呢。得要时时提醒他们!」

    醉潇湘道:「正是!圣祖降临後虽仅在凡间二十年,但常降旨垂训。」

    琤雪想了想,点头道:「是耶!因此洛中才没有乱呢。但现在天策帝便好像没有一样。」

    醉潇湘吃了一惊:没想到琤雪竟毫不忌讳的将此事说出。御清却已见怪不怪,皱眉道:「也就是说,我继位後必须得管了。」

    琤雪啜了口茶,见醉潇湘的茶没动,提醒了一句;然後说道:「不过师叔也挺厉害的,搁着不管也没像上古那样乱糟糟。」

    醉潇湘喝了口茶,听到这句,差点咽不下去,心想:「真要如此评论当今天帝麽?」

    御清啜了口茶,说道:「那是凡间还忌惮着。」

    琤雪捧着茶杯,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道:「好像是呢!若真当成没有,是不是便要像上古一样了?」

    御清叹了口气,看着几上的书,搁下茶杯,默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