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氏知道弟弟不善言辞,硬忍住泪,强笑道:“也是,姐姐还要看侄儿长大中状元呢。”

    段兴学微微有些害羞,道:“姐姐,那你看什么日子好?徐家那边只敬琏说最好快些,他年里恐怕还要远行。”

    “徐家其实是你妻弟掌家,他的意思自然就是徐家的意思。既然他说要快些,那就最近的一个吉日,本月廿九,会不会太匆忙了?”段氏虽然还在悲痛之中,但是弟弟的婚事也一直挂念着,不知翻了多少遍黄历,吉时吉日都背了下来。

    段兴学道:“我先去与徐家说,看他们的意思吧。”

    段氏道:“这事本该你自己抓紧些的。”

    段兴学搔首道:“其实最近徐家也不好过。学校里有人风传,说是高相要清算徐党,徐氏子都被夺了官身,要发配戍边呢!”

    段氏微微皱眉,道:“既然有这种说法,你更该快些迎娶人家过门啊。”

    “啊?”段兴学懵懂道:“我怕给人添乱。”

    段氏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这人。除了读书,好歹也该懂点人情世故啊。原本就订了的亲事,岂能因为人家家境不顺就怠慢了?人家越是不顺,咱们就越该着紧上心,好叫人家安心。”

    “哦哦,原来是这个意思。”段兴学连忙道:“我明白了。”

    段氏叫弟弟宽坐。自己回到内屋里,打开平日里梳妆所用的镜匣,如今里面空荡荡地摆着一个金戒指。她取了戒指,回到外间,塞在弟弟手里:“这个戒指你拿去。”

    “咱们不是下过聘礼了么?”段兴学一脸茫然。

    段氏哭笑不得,道:“成亲时你就不花费了么?”

    段兴学哦哦了两声,刚收在手里,突然想到姐姐恐怕手头也不宽裕,否则为何要他去当戒指?他连忙塞回给姐姐:“姐姐。这如何使得?我自会去筹措成亲用的银钱,哪能当你的首饰?”

    段氏眼睛一瞪,道:“叫你拿便拿着,我日后还用得上么?”

    段兴学正要说留给外甥媳妇的话,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家中老仆在外报道:“太太,徐家茶姑娘来了,说是来送东西的。”

    段氏将弟弟一推。结束了这场拉锯,对外头道:“请她进来说话。”

    外头那老仆便去请茶茶进来。

    段兴学拿着戒指。左右不知该如何处置。

    段氏抿嘴道:“你先去吧,人家赶着派人过来,想来是有事的。”

    段兴学这才哎哎告退。

    不一时,茶茶提着个食盒进来,看起来颇有些分量。她见到段氏便福身行礼,说道:“当日我家佐哥儿尝了大娘子送的糕点。只道是再没吃过更好吃的了。这回从广东请了个厨子回来,最会做粤式点心,这不,命婢子送来给大娘子品评。”

    段氏早就不记得还有给徐元佐送点心的事,而且左右都想不出来自己在何种情况下会给个没往来的年轻男子送点心。若不是她知道徐元佐年纪小。不用避嫌,否则光这几句话就可以把茶茶打出去了。

    茶茶也没说详细,奉上食盒便站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