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瓷很喜欢扯着周明礼领带强迫他低头的感觉。虽然乱来时那条领带总会绑在她的手腕上。“我现在不至于穿西装。”他就是一个帮厨，不论是上班还是去哪儿，西装都是一个过于严肃的装扮，场景不太适用。江瓷闷笑，“也是。”“得买个大一点的衣柜，衣服有些不够放。”周明礼将大衣脱下来，说道。江瓷，“现在没必要，等开年搬了新家再买。”周明礼低头看她，“搬家？你那边申请的房子批了？”江瓷眨了眨眼睛，“我又忘记跟你说了。”“我是分到房子了，年后开工应该就能去分。”周明礼捏了捏眉心。“你不高兴？”“不是。”周明礼摇摇头，相当无奈的感叹，“不论是从以前想还是从现在看，我和你在一起住的第一套房子都是属于你的。”这让周明礼……有些挫败。江瓷细想一番，还真是。她噗的笑出来，拍拍周明礼的肩膀，“那你继续努力，争取让我在这个年代住的第一套别墅是你买的。”“会的。”周明礼眼底带着比入党还要坚定的神色。“你改革初期要辞职下海？”江瓷细思了片刻，“不一定，我觉得当外交官也挺有意思的。”“我认为我没必要走以前的路，经商当然是我的舒适区，但既然又有让我选择的机会，我做其他的选择，也不是不行，对吧？”周明礼觉得江瓷说的没错。但他不准备做厨子。他愿意给江瓷做一辈子的饭，职业的选择却一定不会是厨师。他在江瓷的脸上亲了一口，“既然你做出了选择，就走下去。”江瓷也学着他的动作，在周明礼的脸上亲了一下，看着他的眼睛。深邃又平静，仔细看，深处夹杂着浓墨般浓稠的温柔与溺爱。“你做出的选择，也要走下去。”因为他们是不同的个体，所以选择不同。在这个时代，江瓷和周明礼又是彼此的后盾，只要想到有对方在，他们就生有无限往前的勇气。晚上周家一家是去程家吃的饭。周明礼的手艺不断精进，今天还是他掌勺。最近都忙着过年反倒没有什么多余的杂事，江瓷和周明礼把家里里里外外打扫干净，又去买了一些肉。时间一划，就到了大年三十。俩萝卜头每天除了玩还是玩，压根没什么烦恼。周明礼在准备年夜饭，东西不老少，江瓷在一旁帮他打下手，顺便……偷吃两口。“也不知道晚上有没有放烟花的。”黄折月兴致勃勃的说，“以前过年，都会有人偷偷放烟花。”江瓷听到这话，说，“天安门那边不会放烟花吗？”黄折月睁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他说完，复杂的看着江瓷，“江姨，你以前肯定没有来过京市，京市破四旧，根本不让放烟花的！”“连贴春联和放炮都是前年慢慢多起来的。”江瓷：“？？”别说江瓷了，周明礼也不清楚七零年代天安门会不会放烟花。印象中每年重大节日，广场那边都会庆祝，周明礼思忖片刻，说，“所以过年，广场那边的活动，都是偏向政治的严肃活动？”黄折月点点头，“去年领导人还到那边讲话呢！”这就是老京市人才知道的事情了。江瓷和周明礼相视一眼，江瓷说，“那完了，看来今年没什么好玩的。”周明礼笑着说，“明天早上咱们去看升旗？”江瓷：“好啊！”他们把春联贴好，又贴上了窗花。周明礼用糯米做了一些香甜的米糕，这只是一些甜点，周明礼做得更多的是硬菜。一下忙到晚上。四十平的房子里到处都是香味儿。周阳周苗两个小孩儿又蹦又跳，叽叽喳喳的说着话，一会儿到厨房流口水，一会儿又偷偷拿了自己藏起来的糖分给黄折月吃，一会儿又找了一根红绳子翻花绳，反正就没有一刻安静的时候。黄折月的腿还没好呢，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只能递个盘子，端个饭。餐桌上摆了满满一桌的菜。黄折月从包饺子的时候就开始期待过年了。看到那桌子上足以让人口水分泌的硬菜，别说是俩小孩儿了，黄折月同样移不开眼。从冷菜到热菜，芥末墩儿，酱牛肉，皮冻，熏鱼。清蒸鳜鱼，烤鸭，扣肉，栗子炖鸡，八宝饭。还有热气腾腾的饺子，以及米糕糖藕之类的甜品，真是看得黄折月目不暇接。他和爸爸住在一起的时候，年夜饭都没有这么丰盛。周阳和周苗两个小朋友都看呆了。好多好多好多的好吃的！！周明礼还把酒给打开了，给他和江瓷一人倒了一杯，不多，就是浅酌。小孩儿的则是冲泡的麦乳精。江瓷笑眯眯的把酒杯举起来，说道，“来庆祝咱们一起度过的第一个新年！”“过年！”“过年！”周明礼看着她，眸底是化开的温柔，同样把酒杯给举起来。大大小小的杯子轻碰到一起，清脆的响声听着格外的悦耳。大人一动筷子，小孩儿自然也快速的跟上。周阳周苗还不能熟练的使用筷子，又想吃好吃的，小人急得不行，要不是江瓷和周明礼教过他们，他们都想站在板凳上够吃的了。周明礼和江瓷帮三个人都夹了菜，又给周阳周苗用薄饼包了烤鸭，俩小孩儿才不着急了，一口麦乳精一口烤鸭。真是美滋滋。黄折月就不用管了，他吃的更快。“饺子里包的有硬币，一会儿看谁吃到了，我就给谁一个大红包。”江瓷笑着对三个孩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