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着牙,尽可能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而姜然显然比我要克制了许多,在她看到这些触目惊心的旧伤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去医院验伤,并且搜集那个叫做刘勇家暴的证据。

    不,这显然已经不能被称之为家暴了,这是殴打,把人往死里打。

    我当然不相信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会杀死自己的母亲,而且从刘明磊的只言片语中,我能感觉到,他很后悔,后悔当时要和母亲吵架,后悔那天晚上他在网吧通宵,后悔,在他母亲最为孤独,无助甚至于是恐惧的时候,没能在自己母亲身边。

    这种情绪,我无法言喻,但,事情发生了,我们总是要去解决的,所以我在第一时间就和姜然来到了市第一医院,并立马送刘明磊进去验伤。

    而结果却让我们都大跌眼镜。

    我和姜然想过最坏的结果,骨头断裂,甚至于他的身体内还有内伤没有痊愈,可当医生将验伤单递给我们的时候,我和姜然都震惊了。

    除了那些旧伤,刘明磊的颅内还有淤血,下身软组织损伤,以后可能再也不能人道,还有,最让我们愤怒的是,刘明磊的后庭,还曾被人侵犯。

    我死死的抓着这张验伤单,恨不得将刘勇撕碎。

    “其实一开始我还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仅仅只是一句质疑,这么个孩子就能想到用跳楼来发泄自己的不满,但是现在……江野的话只是导火索而已,这么多年,丧母之痛再加上刘勇对其事实暴力行为,我终于,能理解了。”姜然站在急症室前,看着门内门外正匆匆进出的医生护士,摇头说道。

    我一把楼主了姜然:“你不觉得,遇到这孩子之后,你变了吗?”

    姜然:“???”

    我笑了笑:“变得更有同情心了,也变得,更像个人了,行了,你在这里守着,医院这边解决好了,就来队里,我想,是时候问问,刘勇为什么要对一个孩子这样了。”

    我倒也不是因为什么圣母心泛滥,给这孩子吃,给这孩子治病。

    但毕竟我和姜然也是两个有血有肉的人,这种事情被我们碰上了,又怎么能不管呢?

    当然,我承认,请这小子吃饭的目的,其实打从一开始,我就是想要询问有关于他母亲的事情。

    现在,他亲口说了,他母亲在死亡之前曾经见过刘勇,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骗我,但至少我们现在总算是有方向了。

    我回到队里已经九点多了,因为手头上没有什么案子,我让江野让他们也早些回去睡觉,毕竟做我们这一行的,每天都没有个准信儿,拿的工资也仅仅只有这么点,我怕再不让他们回去,明儿个他们爹妈都能拉横幅来队门口闹事儿。

    如果刘勇仅仅只是普通的家暴,那应该是由当地派出所羁押,但刘勇和刘明磊认识,而且还口口声声叫他儿子,所以当时我们所有人都觉得,刘勇一定和本案的当事人厝珍有关,所以便就把他带回了刑侦大队。

    我回去的时候,他还被靠在羁押室里面,按照江野的说法,他就这样呈大字型躺在羁押室已经有三四个小时了,愣是问什么都不说,给我们在装迷糊。

    我让江野把羁押室的大门打开,听到开锁的声音时,刘勇的耳朵动了一下,但其还是躺在地上装死。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从一旁拿了个面包以及一瓶矿泉水放在刘勇的脑袋前,低声说道:“不说也就不说了吧,我们又不能强逼着你说些什么,何苦亏待自己呢?这个点儿饿了吧?吃点东西?”

    听我这么说,刘勇的双眸愣是缓缓地张开,而后,他的脸上竟浮现出了一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情:“我就说嘛,你们警察局啊,就你一个懂事儿的,本来也没什么好藏的,我去找我儿子还犯法了?谁知道他跳楼啊,我要知道,打死我我都不去,主要是你们那个警官,态度不行。”

    说话间,刘勇就跟没事儿人一样,拿着我给的面包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