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核结束後一个月,帝亚收到了结果书。盯着上头的「合格」看得出神,宛若身处梦境一般不真实,他用力地捏了捏脸颊,感受到刺疼才真切的明白他真的通过考核了。此刻的他,多想要与马鲁斯共享好消息,可当他拿着结果书来到小餐馆时,餐馆老板娘却说这个月教会的公务繁忙,马鲁斯cH0U不出身来与帝亚见面。帝亚明白马鲁斯的难处,却也掩饰不了自己的失落,笑容一下子便垮了,老板娘见状也不忍心,拿出了刚烤好的苹果派,想用美味的甜食替帝亚解忧。「姊姊,谢谢你。」帝亚没有收下苹果派,他只是把结果书收好,向老板娘告别。下周要举办修士们任职的仪式,听闻这次的仪式由教皇亲自主持,帝亚想起了马鲁斯曾在初遇时便说过他与教皇相识,两人或许是朋友,也可能是相互信任的上下级关系。身为马鲁斯的徒弟,他必须先整理自己的仪容,避免在教皇面前闹笑话,丢了马鲁斯的脸。站在铜镜前,帝亚看着自己的头发,虽然不长但格外凌乱。他手里只有一罐几乎见底的发油,那是修士扔掉的,在旧物堆见了随手顺了回来,也没想到会有派上用场的一天。挖了一点发油在手掌心搓开,随意抓了造型,他把自己的浏海拨开,露出额头。除了发型,还有服饰需要打里。他只有一件衬衫,那是年初马鲁斯送他的礼物,说着新的一年希望他能换上新衣服,让一切有个新的开始。衬衫的x前有绑带与荷叶花边,穿在身上显得贵气、优雅。收到礼物的当下,帝亚觉得这件衣服根本不适合自己,他是在底层打滚长大的孤儿,换上如此华丽的衣服,也掩饰不了身上贫穷的气息。而现在换上它,再看看铜镜里的自己,才终於明白马鲁斯那句「新的开始」所蕴含的意义。仪式举行当天,教堂的木椅全数被撤除,空出了大礼堂。通过考核的人一共有五位,他们一字排开,帝亚站在了最右边的位置。主教阿瓦里站在台上,手拿经典,带领新任修士们立誓。他们必须忠诚、善良、包容、谦逊,必须终其一生成为主神的信徒,奉献自我,心怀慈悲造福神的子民,引导世人赎罪向善。帝亚挺起x膛,看着墙壁上的主神雕像,神像的外围包裹了一圈玫瑰花,祂笑得和蔼,恍神间他却想起了考核前夕马鲁斯笑着说相信他。他的心又多了几分坚定。立誓结束後,阿瓦里走下台阶,他站在所有神职人员身前,带着新任修士与其他神官们参拜教皇。撩开布帘,马鲁斯走至讲台前,他看着所有神官单膝下跪行礼,目光最後落在帝亚身上。「不必多礼,起来吧。」第一次见过教皇,新任的修士们特别紧张,他们低垂着头不愿与讲台上的马鲁斯对视。帝亚的手心已经沁出了一片汗水,他的紧张得喉咙乾哑,教堂太安静,他几乎能听清楚自己清晰规律的心跳声有多喧嚣。「孩子们,抬起头来,让我看看你们的样子。」当帝亚抬头的那瞬间,他以为自己眼花了。马鲁斯身着礼服圣袍,头顶金冠,他繁琐的长袍外披挂一条白sE圣带,上头用金缕线绣满象徵献教的玫瑰花纹。&光透过玻璃穹顶洒落,映照在他身上,此刻的他淋浴於日光之中,闪闪发亮。帝亚看得出神。马鲁斯缓缓走下台,目光扫过所有新任修士,最後定格在帝亚身上,眼底的笑意像是要溢出似的。当初向主教们提议,要亲自替新任的修士们行剪发礼,没有任何人同意。修士是最低阶的神官,平时只能替百姓祈福,一般祭典没有出席的机会,往年的仪式都是由祭司简单举行,草草结束,何须教皇大费周章?再者,只有越接近权力中心的人,越有资格和教皇攀关系。只有成为主教时的剪发礼仪,有资格请教皇主持,怎能让小小修士和他们享有同等恩惠?那日,马鲁斯和所有人吵了一架,连平时顺从他的阿瓦里都不认同,让他罕见地动怒,气得将桌上的烛台掀翻,所幸蜡烛已燃尽,才没有酿成大祸。最终他不顾众人反对,执着地要出席这场仪式。阿瓦里看出了他的反常,但猜不出原因,直到马鲁斯看向帝亚时,才幡然醒悟。那缱绻缠绵的眼神,也曾落在他身上。手不自觉地收紧,阿瓦里看着马鲁斯替他们穿上礼袍、带上圣带,最後用金剪刀剪下一缕发丝,放进绒布盒子中,完成仪式。而当他来到帝亚面前,他停了许久才动作。帝亚有太多疑问想说出口,可他不能。白sE圣袍披在他的身上,大小正合适,随後红sE圣带落在肩膀,肩上的金扣挤入扣眼固定。他低垂的眼眸看着马鲁斯的一举一动,踮着脚尖替他整理衣领的样子太可Ai,帝亚多想大手一揽,就将他困於自己的怀抱中,不让他走。「低头。」温柔的嗓音唤回他的神智,见马鲁斯拿起那把金sE剪刀,他顺从地低下头,让对方剪去自己的一缕发丝。深棕sE的发丝用一条金sE丝线綑绑,放进了白sE的绒布盒子中。五位新任修士的剪发礼告一段落,阿瓦里上了台宣告仪式结束,随後让两位祭司带领他们熟悉教会的每一处。帝亚本就在教会生活,他跟在祭司们身後,却没听进去他们的介绍,思绪依然留在马鲁斯身上。崇高的教皇,原来一直在他的身边,是他亲近的老师,是他不可得的Ai人。想起往日种种,那场大不韪的梦,还有埋於他腿间的脑袋,让他用嘴盛接自己的慾望……他所做的一切都在玷W马鲁斯。帝亚自嘲地想着,全是他的过错,他不该任X,不该为所yu为,不该仗着马鲁斯的几分宠Ai,就忘记了自己的身分。如此罪人,却成为了服侍主神的神官,多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