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探春问道:“老爷,我听说最近拜访的官员,都是本年春闱属官,因为会试之前行为不检,要被朝廷考绩处置。

    他们上门拜会老爷,就是想老爷代为斡旋说情?”

    贾政微微苦笑,说道:“的确是这么回事,只是春闱舞弊案闹的这么厉害,朝廷要处置的官员,我哪里有本事去斡旋。

    这些上门的访客,不过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他们知道琮哥儿得圣上器重,想借我搭桥让琮哥儿襄助罢了。”

    探春一听贾政这话,心中早想好的话语,脱口而出说道:“老爷,三哥哥虽能在宫中说上话,但他是本年春闱贡士,身在局中。

    这次春闱舞弊案闹得这么厉害,他眼下的身份,如果为犯事春闱官员开脱,必定要惹上嫌疑,到时候就说不清楚了,还会牵连到老爷。”

    贾政说道:“这个道理我自然知道,舞弊大案刚刚平息,琮哥儿万幸没受到丝毫牵连,殿试皇榜多半快要昭告。

    我怎么可能在这个节骨眼,给他招惹这种事情,只是我还在工部为官,官面上走动来往,难以回避。

    这几日上面拜访的外客,不过是言语应付罢了,不会真的应承其事。”

    探春一听这话,知道父亲心中清明,心中也就放下心,两父女又闲聊几句。

    贾政虽性情迂直,但并不是完全糊涂,历来知女莫若父。

    知道探春这次回来,多半是听到风声,担心自己却不过情面,真的应承事情,给家里带来风波麻烦。

    他想到女儿才多大年纪,就有这等精明分寸,已算颇为难得。

    贾政叹道:“宝玉已过舞象之年,还是心性不稳,惫懒荒谬,他要有你这般懂事聪明,我也就于愿已足了。”

    探春劝道:“老爷也不需烦恼,二哥哥年纪还轻,等以后成家立世,自然会懂事明理,不会辜负老爷对他的期望。”

    贾政听了探春说成家立世,不自禁看向书房中那张卧榻,虽这卧榻早被他换了新的,但看到依旧心中一阵膈应。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正见到王夫人进来,她见探春也在书房,微微一愣。

    探春已说过想说的话,又稍坐了一会儿,便和贾政王夫人行过礼数,找了理由离开。

    王夫人等探春走了,说道:“老爷,今天一同来的两位官太太,在内院的时候说了一通事,眼泪汪汪的听着可怜。

    彼此都是在朝为官,他们既求到老爷门下,老爷能帮便帮衬一把,人在官场谁还没个难处。”

    贾政听了眉头一皱,说道:“圣上将他们点为春闱属官,别人盼都盼不来的荣耀和体面。

    这些人不知珍惜自重,还要做些失德之事,又怪得了谁,我是没本事为他们开脱,即便是有也不会管,省得有辱斯文。”

    王夫人见自己老爷说的决绝,心中有些气馁,自从二房搬入东路院,已是日渐冷落,无人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