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众脱衣服?”顾砚之挑眉,指了指走廊尽头的公告栏,“上周你被泼墨水的照片还在那儿贴着,今天又要加条‘当众出丑’?”

    苏晚星的脸涨得通红。她想起上周三课间,她去水房打水,回来时校服被人泼了墨水,整个人像个斑点狗似的站在教室门口,全班笑了整整一节课。

    顾砚之见她不说话,拽着她进了楼梯间。他反手关上门,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喷瓶,对着她校服上的胶水喷了两下。胶水遇热融化,黏糊糊的痕迹慢慢消失。

    “你哪来的?”苏晚星盯着他手里的喷瓶。

    “我爸公司产的。”顾砚之扯了扯袖口,“除胶剂,家庭装。”

    苏晚星后退一步,后背抵上冰凉的水泥墙。他的气息裹着雪松味包围过来,让她想起昨晚的梦——暴雨夜的女人,怀里的婴儿,还有那个被黑衣人追赶的、戴银色袖扣的男人。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顾砚之突然逼近,“是玉坠,还是顾家?”

    苏晚星攥紧校服口袋里的手机,匿名短信还在那里躺着。她深吸一口气:“我什么都不知道。”

    “撒谎。”顾砚之的指尖擦过她的手腕,红绳上的结被他轻轻扯开,“这根红绳,你戴了十八年吧?我妈临死前也戴过同款。”

    苏晚星猛地抽回手。她想起孙姨说的,“你妈当年和顾延川谈恋爱时,总戴着根红绳”。顾延川,顾砚之的父亲,二十年前死于车祸的男人。

    “顾延川是你爸?”她脱口而出。

    顾砚之的瞳孔骤缩。他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三秒,突然笑了:“看来你比我想象中聪明。”他从口袋里掏出半块星芒玉,和苏晚星手里的那半块严丝合缝,“二十年前,我爸和你妈是恋人。你妈怀了你,他本来要带她私奔,结果……”

    “结果被顾正廷逼死了?”苏晚星接口。

    顾砚之的笑容僵在脸上。他盯着她腕间的红绳,眼神变得复杂:“你知道的太多了。”

    楼梯间的门突然被推开。隔壁班的班长陈小慧探进头来:“苏晚星!班主任让你去办公室,说你校服又没穿好!”

    顾砚之迅速把玉坠塞进苏晚星手里:“放学别走,我在老地方等你。”他转身要走,又回头补了句,“别信任何人,包括孙姨。”

    苏晚星攥着玉坠站在原地,心跳如擂鼓。陈小慧站在门口催促:“快点呀,班主任都等急了!”

    她跟着陈小慧往办公室走,路过公告栏时瞥见自己的照片——上周被泼墨水的狼狈模样,下面还贴着张匿名纸条:“野种也配穿校服?”

    班主任的办公室飘着茉莉花茶的香气。王老师推了推眼镜:“晚星啊,最近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要是缺钱,跟老师说,老师帮你申请助学金。”

    苏晚星摇头:“谢谢老师,我没事。”

    她回到教室时,早读课已经开始了。同桌的位置空着——顾砚之又迟到了。前桌男生回头冲她挤眼睛:“顾少刚才来找你了,在楼梯间待了十分钟呢!”

    “你胡说什么?”苏晚星瞪他。

    “真的!”男生压低声音,“我看见他从你教室后门进去的,出来时手里还拿着个丝绒盒子,跟求婚似的!”

    教室里哄笑成一片。苏晚星的耳尖发烫,她低头翻开课本,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