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时,那公子的眼睛却是盯着墙後的扇形鱼,小鱼儿已不再吐泡泡,而是缓缓沈下水底,似在逃避那人的视线,但又不想离开。

    公子眉间轻皱,鼻息微重,不知是因走得急还是因情绪不悦。

    延龄大致看出了些端倪,忽生出个戏弄人的念头来:「如若公子肯给二十倍,我便将婢子的位置让予你,再者若你我交谈甚欢,兴许那二十倍银钱也可就这麽算了。」

    雪青不知姑娘这话是说真还是说假,但总归此番言语从一未出阁的nV子嘴里说出来是不太庄重的,琢磨要说什麽来提醒一下姑娘注意言辞,下月就要同将军大婚了,可不好再传什麽谣言。

    跑堂小哥一听延龄这话,便知没了商量的余地。也是,能入海阁客座的都不是一般人家,谁还缺你的两倍银子呢?这位公子说的话明显有些瞧不起人,难怪夫人讽他,也亏得人家夫人有气度。跑堂小哥於是抢在雪青前头厉声道:「公子,你若再不走,奴可就唤人来请你出去了。」说得虽含蓄,实则意为动粗。

    「好,二十倍。」

    此话一出,将雪青和跑堂小哥都说楞住了。

    延龄眉眼挑起,嘴边弯出一个弧度。银钱这东西只要非来路不明,皆是不拒的,他既然如此豪爽,那她也不是不近人情之人。

    延龄朝跑堂小哥道:「去吧,这没你的事了。」後又吩咐雪青:「你也去帘外候着。」

    却听雪青极不情愿道:「姑……夫人你二人孤男寡nV共处一室,实是不合礼数,且又被外人瞧见了的,万一传出去……」

    延龄打断雪青,「我自有分寸,你且出去。」

    雪青到底是个守本分的婢子,纵使再担忧和不解,嬷嬷教导的婢子守则始终是铭记於心的,只得无奈走出帘子,但拉下幕帘的时候故意留了个小缝。

    然延龄不着痕迹地弹了一指术法过去,施了道r0U眼看不见的隐形墙在幕帘边,阻隔的不是画面而是声音。「你是来寻这小鱼儿的?」她也不弯弯绕绕,朝那公子开门见山问道。

    适才延龄施法的时候,那公子就已转头看着她,愕然中带了警觉:「你是何物?」他竟看不透眼前nV子的真身和气息归属。

    延龄坐直身子,摆正神sE,道:「我觉得公子应该问的是:你是何人?」边说着边才去打量那公子。脸俊是俊,只是面sE太过苍白,尤显怏怏病态,但着的一身玄青直裰,倒给人十分JiNg神的感觉。

    「夫人知我的意思,何须装傻?」

    延龄看了一眼那墙後的扇形鱼,又看回这公子,「你方才如此匆忙闯进来,想必现下也无暇同我家长里短。」

    「在下东行,先谢过夫人相助。」男子双手抱拳,鞠躬行礼。

    「延龄。」

    有来有往。

    「话说……」延龄又道:「我觉得你若想要救它,不应是来我这里。二十倍的客座钱都可在王城边买间四合院了,难不成连条鱼都买不下来?要不你寻到高墙之上去,让你的小鱼儿浮到水面上来,你再随意施个术法,神不知鬼不觉带走就好。」

    「嫣嫣修为不低,想是水面上设有法障结界,她才不得而出。」东行仰起头望去:「夫人所想不无道理,只是你看高墙之上已被穹顶遮蔽,水面无迹可寻。」

    「是以你苦思无解之下,便随意闯入一间客座,想从墙底入手。」延龄也仰起头瞧,忽觉那穹顶的花纹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你叫她嫣嫣,是个姑娘吧?看你那麽紧张,莫不是自家夫人被捉了来?尔等有修为会术法的妖都被捉,如此,想此间的主人应不简单。」

    「嫣嫣是我的随侍,X子贪玩,这次也不知怎的居然着了别人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