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瑾香後,延龄将雪青唤入房。虽说妄论朝政罪可诛,可人的嘴哪闲得住,这丫头素来对g0ng里的事不说了若指掌,但光是听来的小道消息也能理出个篇幅来。

    听她滔滔不绝几十句,延龄粗略知晓了是一位正三品官员被赐Si抄家之事。

    「真正的内情奴就不知了,不过传言是原本用来修缮王陵的银子在工部的银库被盗,後全数发现藏於工部尚书张成弘大人的私宅里。几十箱银子偷运出g0ng可不是一个人能办到的,且那段时日并没有大货进出g0ng门的记录。王上便命廷尉府彻查王g0ng最外围的各g0ng各殿,果真发现了一条密道通向外边。」雪青话匣子一打开就八卦个不停。

    延龄捋了捋,道:「监守自盗怎会做得如此明显,王上都不觉得蹊跷吗?」後发觉这话问雪青也是多余,便又问:「可知密道在哪个g0ng院?」

    「说是浣衣局晾晒被褥的一个小园子。」雪青挠头不解:「姑娘今日怎问起张大人之事?」

    「刚同瑾夫人闲谈间听她提及,话说不到一半人就走了,这不吊起了胃口,就找你问问。」延龄不以为意喝了口茶。

    雪青不觉有他,後忽而想起什麽,双手一拍,急道:「奴差点把正事忘了!将军今日下值下得早,人现在书房,传了话来让姑娘过去,说是有事要跟姑娘说。」

    延龄却坐着不动,仍是优哉游哉地把玩茶杯。「他平日里不都是直接过来吗?怎今日端起他将军的架子了?」

    雪青不理会延龄对将军的不敬,走到屏风後的架上将褙子拿下来,罩在了延龄身上,口中催促道:「姑娘就别耍嘴皮子了,快些过去吧,今儿外面风大,姑娘披上免得着凉了。」

    延龄不情不愿站起身,暗自叹了口气:原是想送走了瑾夫人就去打个盹,哎——真是一天天的,不让人安生过日子。

    书房外的仆人见延龄慢条斯理地走来,先是行了一礼,後毕恭毕敬道:「姑娘请等一会儿,将军尚在处理公务,容奴先进去通禀一声。」

    然话音未落,就听里传出伍逸的声音:「让延龄姑娘进来吧。」

    延龄还是第一次进伍逸的书房,她以为像将军这种武官只有练兵场和刀剑房,不曾想那三两并排的书架上也堆满了竹简和卷轴。

    嗯——应都是些兵书类的吧。

    「明日是天中节,恰巧我休沐,你可想同我出去走走?」伍逸仍忙於案上的公务,头也不擡,说话语气却是温柔。

    听他提及天中节,延龄想起去年的那个时候,她睡到了下午才出门溜达了一圈。街市上人山人海挤得水泄不通,多数是叫卖粽子、小吃以及各式各样的花灯。她一直以为只有上元节,人们才会沿河放花灯。直到来了齐胥国,见着这里的人每逢年过节,都会沿河放花灯用以祈愿和寄思,倒是一种乐观感X的民风。

    延龄不是Ai凑热闹的X子,且那日的街市更是会拥挤无b,但人诚意相邀,也无理拒绝,剩下的日子只要不是太过分,她都顺着这些人的意思,於是答应得爽快:「好啊,我尚有一些衣物放在戏班,明日顺便去取回来。」

    话说天中节这日又撞着千芳楼的选花魁大赛,使得街市上更是热闹非凡,别说层叠如山的男子了,那花魁的出行阵仗连nV子都忍不住堆过去瞧几眼。

    今日将军府里的下人们可换班出去游乐,伍逸颇是T恤下人,出府的时候不带随从和婢子,只他俩人一路走马观花,被黑压压的人群排挤到了街市最外层。俩人本来也不想去凑那热闹,便依着杨柳河畔,坐在石墩上赏起了河景。

    延龄突觉头上异样,她仰起脸,见伍逸正将一支簪子cHa入她的发间。

    在延龄举足无措的同时,那簪子已然落户。此时再拔下来显得不近人情,她便欣然受下了,转看向水里的影子。

    这支银sE云纹月牙发簪是她刚在路边的小摊上看到的,只是觉得好看就多瞧了几眼,没想过要买,因她向来更喜戴步摇。

    却是不想就几眼的神sE,也被人揣摩了去,看来伍逸不似书上说的只会舞刀弄枪,也是会献殷勤的。

    「你送这个给我,不知情的人定以为是定情之物。」延龄打趣道,对着水面调整了一下发簪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