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表现让贾川很是想不通,这二人尤其是柳氏,刚刚还趾高气昂,为何突然间便崩溃了?

    高云天马上帮贾川解了惑,他高声道:

    “死者在卯时末辰时初死亡,死者并非自尽,而是被人先掐死再吊起的,那个辰时除了陈家自己人,谁会到陈家行凶?即便死者生前有仇家,也会选午夜时分吧?谁会在天刚亮,主家也已起身的时候去行凶?”

    贾川这才明白,原来他没来的时候,堂上那位知县连死亡时间都还不知道,或者说未曾在堂上说起过,那母子二人便以为还有漏洞可钻。

    只听高云天继续说道:

    “陈家叔侄,秉承礼数,没有在死者安置好之后再去探望,交于这毒妇照顾,这毒妇心有不甘,她深知死者继母是何等样的人,也知道陈二这次势必要帮侄儿,可她自己儿子也到了娶亲的年纪,家中本就窘迫,她便生出了谋害之心,柳氏,是也不是?!”

    柳氏哪里还有力气答话,早就吓得魂不附体。

    高云天显然并不在意柳氏答不答话,紧跟着又说:

    “你们母子商量一宿,今日清晨动手后,主动提出要去娘家避避,陈二只觉着你这毒妇走了更好,怎会不应?于是,你在离开家的时候还假模假样的嘱咐陈二,说自己刚刚去看了晴儿,正睡的香,莫要吵到她这类的话,他们叔侄便没有去后院,直到这婆子找来,你想的挺好,陈二叔侄若是能将这婆子轰走也可,到时晴儿身上的伤和当日围观的邻里便是最好的实证,放谁家闺女身上这事都没法活,若是不能,便是那婆子十分凶悍,蛮不讲理,此时发现晴儿受辱自尽,那婆子也不敢声张,这事儿便会对外说暴毙而亡,说不得你们还能从这婆子的肋条上扯下几张钞银来,奈何头上三尺有神明,你们做下恶事,天必罚之!”

    崔有志惊讶高云天突然能言善道了。

    贾川也纳闷,既然能想的明白,也说得通畅,为何非要将他叫醒?

    连高云天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在贾川上堂的那一刻,他突然便有了底气。

    ……

    贾川没有听下去的心思,这案子如果放在上一世,当天破了很正常,他来这三年没觉着自己比这里的人聪明在那,不过是为了生存,各有所长罢了。

    比如有些同事擅长设捕猎的陷阱,有些同事擅长木工,有些同事擅长修修补补……在这些方面他跟傻子无异。

    他以为这里的捕头再差也不该差到哪去,那陈二一看便是在家里做不得主的,但毕竟是男人嘛,平日里一再忍让,突然在某件事上坚持,柳氏便只剩慌乱。

    慌乱什么?自然是涉及到钞银。陈家生活并不宽裕,自己儿子也要议亲,而晴儿的亲爹死了有几年了,也就是说没婆子虐待晴儿的事,街坊邻里必定知晓,属于是名声在外,所以陈家必定知道那婆子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即便用了生米熟饭的法子,也少不了钞银做聘礼。

    晴儿带伤私会陈辉,陈辉咬牙跺脚之后,没有提前告知家里便带着晴儿回来了。

    陈二对侄子的内疚在这一刻爆发,他应承侄子这事儿他必有办法,或许也与晴儿商议过,这事儿毕竟涉及到她的名声,

    晴儿必然没有反对的理由,还有什么能比继母更可怕?

    陈二急急的与柳氏说了自己的计划,二人有过争吵,陈二难得的男人了一回,柳氏只能先去安置晴儿,顺便问了问她家的情况。

    若是旁人问了,听到的必然是继母凶狠,晴儿可怜,但柳氏听到的是继母难缠,聘礼少不了,嫁妆没多少。

    在陈二的逻辑中,留晴儿一宿这事不管继母认不认,她都得自己憋着,真说闹开了,她也休想再用晴儿赚聘礼,气不过也就是骂一骂,骂完还是要坐下来谈。

    陈二觉得这事儿最终只能是成全了陈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