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凉下来,他便烧上炭火,把屋里熏得暖暖的。他脱了外袍坐下,燃上灯,提笔翻开书页。

    秦临如往常一样捧着药进院,今日却不是把药放在窗边,而是一直进了段止观的屋子。

    这些天秦临早晚给他送药,他便也不客气。秦临还以为他不喜欢吃糖,不给他带的时候,段止观却皱着眉跟他说:“今天煎得不好,苦味太重。”

    秦临就明白了,每顿药都要把糖喂到他嘴里。

    然而今日秦临手上还有个画轴,他展开来,露出个灿烂的笑,“我刚作成的画,还差几句题诗,帮个忙嘛。”

    刚喝了人家煎的药,段止观不好意思拒绝这么个请求。他细看那画纸,下面铺着一些星星,上边则是大片的空白。

    画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一堆星星,这配个什么诗?

    他懒得问这幅画有什么含义,随便拿来几首写夜空的诗就往上题。

    他写时,秦临却一刻也闲不下来。

    “止观,你的字真好看。”

    “嗯。”

    “你渴吗?要不要给你倒杯茶?”

    “不要。”

    “肩膀酸不酸?我给你揉揉?”

    “不用。”

    “哎呀,我不小心把你书柜上的书碰乱了,你看看,这本是放在那里的?”

    “第三层。”

    “这本呢?”

    “……随便放。”

    “这本也随便放?”

    “……”

    段止观随手扯来旁边一张纸,在上面写了巨大的“闭嘴”二字。

    秦临终于乖乖坐好。

    题完诗,秦临歪头看看,好像突然发现了玄机,“我忽然觉得这画里太过单调,只有景没有人,应该加些人物才对。止观,我可不可以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