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着打官腔,“一定为董事长效犬马之劳。”赵孟殊俯身按住她后脑,收走她膝盖上的笔电,将她压在柔软而弹力十足的沙发上。薄薄的衬裙卷起,拢在纤细腰间。傅清瑜的手虚虚搂住男人白皙修长的颈,她微蹙着细眉,唇角却带着笑意,“……我好像……忘记一件事……”赵孟殊亲吻她湿润潋滟的眼眸,“是陈书找你的事情吗?”她的长发垂在雪白的颈项里,有几缕落在胸前,他轻轻替她拂开,指尖轻触,她轻喘,颤得很厉害。“……是,她想负责婚礼的一部分。”似乎溺在水里,说话语调柔软得不像自己。赵孟殊一直很耐心,漆黑深邃的眼睛望着她,含笑说:“你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太太怎么讲我便怎么认为,别让她主管就是了。”“……好。”结束之后,傅清瑜没什么力气,她抬着软得没有力气的手指,严肃要赵孟殊亲自清洗沙发套。沙发已经湿的不能看,她不想第二天早上迎着佣人暧昧的目光吃早饭。赵孟殊亲了亲她发顶,立刻将沙发套换下来放在洗衣机里,然后去端已经准备好的温水喂给她喝。他一直很有耐心,抱着她,不时轻吻她面颊和脖颈。傅清瑜喝着水,冷不丁听他问:“熙熙,你不会逃婚吧?”傅清瑜差点被呛到。她仰着湿漉漉的眼睛,认真说:“当然不会。”似乎赵孟殊并不怎么相信,他肉眼可见焦虑起来,直到婚前,还要一遍一遍确认——她不会逃婚不会抛弃他不会跟他一分两散。照例跟赵孟殊通完电话安抚好他,傅清瑜走到孙婉房间里跟她聊天。临近结婚,孙婉从疗养院搬出来,搬到香山橼的别墅里。她的房间位置很好,低头看是林海波涛,抬首便是夜空中皎洁的月。傅清瑜敲了敲门进屋,孙婉在织毛衣,天气由暖转凉,她想为傅清瑜准备过冬的衣物,以前,她很喜欢穿她织的毛衣。那也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跟孟殊打完电话了?”“对。”傅清瑜在她身边坐下,并没有向母亲甜蜜得抱怨什么,她跟孙婉在一起时,很少提其他人。她握住孙婉的手,“结婚之后,要不要跟我一起住在沉园?我很快就从深城调到总部里,住在沉园里,我们每天都可以见面。”孙婉知道女儿说一不二,便没有反驳她,但在心里,她暗暗做了个与傅清瑜的想法背道而驰的决定。第60章直到婚礼前一日, 那些曾经被忽略的、绵密的紧张感才如潮水般涌上心底。婚礼那日该穿的衣裙已经整齐挂在衣帽间里,由专门的佣人细心打理着,摆在梳妆台上的是璀璨的珠宝, 熠熠生辉。陈书第三次试完自己的伴娘裙,轻轻推开主卧门。 美丽的新娘在婚礼前一天还在努力工作——只不过她敲击键盘的速度比平日慢一些, 而且一向慵懒随意的姿态此刻微微紧绷。陈书勾了勾唇,怀抱着自己那团茸茸的伴娘服, 先说一句,“我又改变主意了,想换那件香槟色的裙子。”傅清瑜眸光不动, “你去告诉安妮。”安妮是这次婚礼服装的总负责人,整整一个月,她几乎从全球调来所有奢牌高定供陈书试穿, 以满足这个大牌伴娘的要求。这样的待遇是傅清瑜所没有的, 因为她所有礼服都是私人订制,从无到有,专为她一人设计。陈书俯下身, “我说, 你是不是在紧张啊?”她指了指屏幕, “我都进来三分钟了,但你的屏幕还没有滑动, 这份报表这么难批吗?”傅清瑜确实有些紧张, 她这份紧张又与赵孟殊的紧张有所不同。她并不担心赵孟殊会逃婚、会抛弃她、会不能对她从一而终。她冷静想,她只是在面对人生重大节点时产生像最普通的人那样的紧张。第一次结婚时却没有紧张。她华丽登场, 只是为了演一场戏, 让来宾知道,她当得起赵家主母, 整个婚礼,她都是落落大方游刃有余的,那场婚礼并不比参加一场高级商务晚宴更困难。现在却与当时不同。呼吸紧绷在胸腔里,她第一次在有氧气稀薄的感觉,但她的面色始终那么沉静,眉眼昳丽端雅,“你是想好迎亲的时候怎么为难你哥哥了吗?”“没有,我哪里敢。”陈书撇了撇嘴,说:“我是想告诉你,你未来的婆婆终于打算莅临婚礼现场,所以当天你需要拜见的长辈除了你母亲我爸爸还有我姑姑。”陈书还以为这个消息会让傅清瑜的脸色变一变。毕竟陈敏静不像自己这么识大体,她就是一颗定时炸弹,落在哪里,哪里就有爆炸的风险。不等傅清瑜回答,陈书又悠悠感叹起来,“姑父的葬礼我姑姑都没舍得从巴塞罗那赶回来,现在一溜烟回来了,还是坐得民航,可见老公再亲也不及儿子亲啊。”傅清瑜神色变都没变。赵孟殊是婚礼的总负责人,除非塌天的事情,否则他绝不会让婚礼出现一丝乱子,陈敏静根本不算什么。陈书有些失望,出门的时候顺便关上门,一转身,便望见立在走廊尽头的男人。他身姿修长挺拔,藏蓝色西装随意搭在精瘦小臂上,领带没有解开,显得矜贵而禁欲。他们夫妇如出一辙,一刻都不能清闲,在等待的时候还要费眼看邮件。陈书觉得他们有些可怜,又希望他们再接再厉,她没把赵昀和的遗产拿出来创业,一股脑全买了京颐集团的股票,两位老板越用功,她美滋滋收的钱更多。陈书鼓起勇气,走过去,试图做出举重若轻的模样,“好了,我这位嘉宾已经被接待完了,有请您这位嘉宾登场。”赵孟殊轻轻颔首,显然不打算跟她有什么亲密互动,她这个哥哥,只有在面对傅清瑜时才有柔和神情,其他事件就像按程序设定出来的赚钱机器。陈书咬唇,有心破冰,“她好像有点紧张,你该哄哄她。”赵孟殊侧目瞥过来,眼睛深邃清幽,让她心底发凉,“这半个月,你一直黏着阿姨。”半月前,陈书在见到清醒的孙婉时,惊为天人,当天晚上立刻扛着铺盖卷到香山橼借住,孙婉倒不排斥她,一日接一日任她纠缠。陈书那口气散了,低下头,“怎么了,你要指责我吗?” “这倒不会。”他说:“熙熙都没说什么,我怎么会指责你?”他垂下眼睛,看向四岁就离家的妹妹,“斯人已逝——”陈书还以为他要像其他人那样劝解自己,心底的怒气瞬间凝聚,还没张口辩驳,便听赵孟殊悠悠道:“在不伤害阿姨的情况下,你当然可以做些什么补偿自己。”陈书转怒为笑,“你果然不迂腐,也不好为人师!”跟傅清瑜一样。傅清瑜也看出她的心思,却没有计较她这种暗戳戳的心思,也没有嫌弃她整日霸占母亲,更没有长篇大论跟她说大道理。她像轻盈的风,虽然冷淡些,但某些时候还是很让人心旷神怡。.按旧俗,结婚前三天,新娘和新郎都不会见面的,但赵孟殊实在焦虑,傅清瑜也并不迂腐,所以香山橼的大门时刻为他打开着。傅清瑜知道他过来。她的房间得天独厚,站在窗前,一整个山林景观都尽收眼底,黑色劳斯莱斯刚刚开进山林,沿着环山路顺道而上时,她便一眼瞥见。指尖微颤,打乱了几个字符。好在已经及时修改,不然这件事可能会沦为整个公司的谈资。傅清瑜提前起身,等在门后,房门隔音很好,站在宽大的沉木门后,听不到一丝声响。她耐心等着,并不焦灼,心绪波荡时带起几分甜意。房门被轻轻敲了敲,而后从外推开。已经是未婚夫妇,赵孟殊的行为比以前放肆一些,得到自主开门的权利。刚推开门,抬眼就望见心心念念的人。她亭亭玉立站着,穿着一件薄润如纱的睡裙,领口开得很低,露出漂亮精致的锁骨。此刻白皙柔腻的皮肤上,覆上一层玫瑰色的粉。他神色因愉悦放松而和缓,最后看向她的眼睛。他总是欣赏她的灵魂,而那份不屈高傲的灵魂从会从眼眸中显现。他最爱她的眼睛。此时此刻,她的眼睛明润璀璨,除了愉悦,看不出其他的情绪。这份愉悦很明显感染到赵孟殊。他几步走到她面前,手掌先轻轻覆住她纤瘦圆润的肩膀,而后低头吻住她。他的吻很温柔,却又深入,不疾不徐的姿态。在这一方面,傅清瑜显然不如他,因为身高劣势,她只能仰颈承受,很快在他的气息和亲吻中动情,明澈的眼眸慢慢变得湿润潋滟。但她显然不甘示弱,纤细灵巧的手指快而迅捷解下他暗色领带,白皙柔软的手指在他饱满喉结上轻轻摩挲,他的气息沉了些,微微睁开眼,发现他暗沉到幽邃的目光。这样的目光,她总是在深幽昏暗的夜里遇到。傅清瑜很快收手,手指从他喉结转移到脖颈,手臂轻轻环住他。但是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