馄饨还没上来,于是陆淮湘叫了份绿豆沙,想先消消暑。可是绿豆沙端上来后,陆淮湘还来不及把盛了绿豆沙的勺子送进自己嘴里,她就眼前一黑,手无力地砸在桌子上,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旁边栽了去。

    在注意到的人的倒抽气声中,一直暗暗注视着陆淮湘的贺雏清伸出手,稳稳地将陆淮湘扶住了,见她脸色惨白,头冒冷汗,就知道她是中暑了,随手拿出几粒碎银放在桌上,贺雏清大喊一声:“老板馄饨不吃了。”便打横抱起陆淮湘,往阴凉处走去,正巧对面街上有一个中药铺子,甚为阴凉,贺雏清便径直往那边走去。

    接下来的一切,陆淮湘只觉得模模糊糊的,她好像睡着了,又好像醒着。

    她看着两天都没有正眼看过她的贺雏清焦急地找老板要来毛巾,为她擦拭脸上的汗,又扶起她,缓缓地给她喂水,就像隔了一个世纪没有享受到贺雏清的温柔一般,陆淮湘不争气地掉了眼泪,虽然不知道是难受的还是委屈的,但是陆淮湘就是哭了。

    贺雏清看着陆淮湘眼角的泪水,有些无奈地为她擦掉眼泪,将人抱在自己怀里,柔声说道:“好了好了,不哭了啊。”

    陆淮湘有些清醒了,但好像又还昏着,满腹的委屈好像在此刻都随着病痛发作了,她哭哭啼啼地说贺雏清:

    “你、你不理我。”

    “我的错,我的错啊。”

    “我跟你说话,你看、看都不看我。”

    “我也是不知道跟你说什么啊。”

    “你到底为什么生气啊,你跟我说,我、改还不行嘛。”

    虽然陆淮湘哭得直打嗝,但是贺雏清还是决定好好跟她说:

    “你自己想想,你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生你气?”

    “我不想,我不知道。”陆淮湘拒绝去想。

    “你想想,如果前天晚上我没有因为担心从后院爬上了三楼,没有及时赶到的话,会发生什么事,你心里有数吗?”

    陆淮湘不说话了。

    “你再想想,你都被下药了,就算侥幸逃跑了,但是却遇到了坏人,又该怎么办?”

    “难道你、你不会一直在下面等着我吗。”陆淮湘听他这么说,更委屈了。

    “淮淮,你听着。”贺雏清把陆淮湘从怀里微微推开,让两人面对面,认真地说道:“我不可能一直在你身边,你必须学会自己保护好自己,而且在必要的时候,你必须要听我的。我毕竟比你多一点生活经历。”

    陆淮湘也认真地看着贺雏清:“你为什么不能一直在我身边?我们不是要一起回京城吗?”

    贺雏清看着陆淮湘仰着的小脸,还有那小脸上满满的天真单纯和不谙世事,那些早就想说的话在心头滚来滚去,在唇齿间蔓延,最终,还是像以前的无数次一样重新咽下。

    贺雏清摇摇头,笑得苦涩而复杂:“是,我们一起回京城。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就像上次在孟连镇的时候一样,我们总有不小心分开的时候,那时候你就只有靠自己了,所以你必须要长大,不能再像前晚那样,别人稍稍诱导一下,就自己送上门了。”

    陆淮湘也有很多想说的,比如,她不是乖乖送上门,她也是有目的的,她想看看顾生香到底是为什么能那么吸引男人的目光,而她却不行。但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在乎这个,所以她说不出口。

    最终,两人带着各自说不出口的话,终于和好如初了,这场冷战,以陆淮湘一头扎进贺雏清的怀里,委屈巴巴又认真地发誓为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