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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把庐陵县令和他的儿子带了上来,两人的双手被捆到背后,脖子上被套着一根套索。套索的另外一端握在刘武的手中,全身上下只有一件单衣,四肢几乎都暴露在寒风中。“这县令肯定没看过冰与火之歌,不然他肯定不会干出退婚这种蠢事,连全家性命都连带着赔进去了!”魏聪心中暗想。

    “庐陵县民刘武拜见讨逆校尉!”刘武第一个跪了下来,他身后的人纷纷跪下,魏聪翻身下马,将其扶了起来:“都起来吧,此番能兵不血刃下庐陵,都是你的功劳,依照原先的约定,你便是庐陵县令!”说罢,魏聪挥了挥手,身后送上印绶来,魏聪替刘武系在腰间,笑道:“庐陵之事借重刘公了!”

    “不敢!”刘武拜谢了魏聪,指着那县令与其子道:“这二贼当如何处置,还请校尉示下!”

    魏聪已经从郭奎口中得知了刘武和县令交恶的原因,他自然懒得为这个县令说话:“抵抗王师,自当处死!”他挥了下手,早有卫士将两人拖到一旁,斩下首级挂在城头示众。

    兵不血刃拿下庐陵城之后,魏聪立刻查抄了府库,并从刘武手中得到了一张名单,那些都是他的私敌。在派兵将其一一诛灭之后,取其资财充实了军库,将其部曲编入军中。事后魏聪主动做媒,替黄平迎娶了刘武的那个被县令悔婚的女儿,一时间让两边的关系愈发亲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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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武宅,婚礼现场。

    黄昏还有一小时才降临,大厅内却已灯火通明,每个壁台的火把统统点燃。已到的客人站在长桌后,两厢里是刘武从四处搜罗来的乐师,有鼓手、瑟手和长笛手,还有的操着号角、芦笛,以及几种魏聪认不出的陌生乐器。乐曲虽不成调,但倒也热烈。

    作为新郎的主君,以及婚礼现场地位最高的人,魏聪坐在首座,他可以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有好奇、有恐惧、更多的是惊讶。无所谓,随他们去瞅,去议论,去猜测,直到说够为止,自己已经过了需要对旁人的评价在意的阶段了。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自己将凭借铁和血行事,而非言辞。

    黄平走入大厅,一身锦袍,头戴远游冠的他看上去神采飞扬,卖相相当不错。坐在魏聪右手边的刘武笑的眼睛都没了,显然他这个新女婿十分满意。

    “刘公得此贤婿,着实可喜可贺呀!”魏聪举起酒杯,对刘武笑道。

    “都是郎君的恩惠,武敢不以死相报!”刘武赶忙举杯笑道。

    “今日吉晨良日,公不可妄言‘死’字!”魏聪低声道。

    “多谢郎君提点!”刘武躬身谦谢,两人将杯中酒饮尽。魏聪见众人都已经落座,站起身来高声道:“满杯!”

    一旁的侍女赶忙帮每个客人的酒杯装满,魏聪高高举起:“今日良辰吉时,贺夫妻和好!”

    “良辰吉时,贺夫妻和好!”整个大厅高呼回应,宣告婚宴的开始。魏聪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两厢的乐师们开始努力工作,将堂上的气氛变得喧闹起来。一道道菜色如流水般送了上来,第一道菜就是烤猪肉,送到魏聪面前的是最美味的一部分——猪肋条肉,香味四溢,让人禁不住食指大动。魏聪拔出腰间的短刀,切下一块来沾了点盐,放入口中咀嚼了起来,说实话烤的手艺不错,可惜没有孜然,魏聪心中暗自叹息。

    随着一道道菜肴送上,大厅内的气氛变得活络起来,人们抛开心头的疑虑和忧愁,开始放心享用食物和美酒。魏聪吃的并不多,他的注意力更多在两厢的客人们身上,这些应该都是庐陵县的头面人物,但和当初自己在柴桑聂家吊唁时看到的那些客人相比,无论是衣着还是举止,都要粗鄙不少。

    “郎君,这菜色不合您的口味吗?”刘武注意到了魏聪,小心问道。

    “哦!”魏聪笑道:“还好,只不过我看后面的菜色还多得是,所以想要留点胃口,免得一开始吃太饱,后面就没肚子品尝了!”

    “原来如此!”刘武那张丑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您说的没错,咱家今日让人准备了整整十七道菜,您尽可慢慢品尝。对了,听说您是河北人氏?”

    “不错!”魏聪笑了笑,他随手在面前的盘子拿了一块放入嘴中,吃起来还不错,好像是粟米和红枣、莲子、蜂蜜混在一起蒸熟的,在古代任何一点甜食都是十分宝贵的,等把岭南搞定了自己要不要发展一下制糖业?魏聪的心思开始发散开了。

    “小人拜见魏校尉、县令!”

    魏聪放下酒杯,这是今天第一个来拜访自己的客人,但肯定不是最后一个,自己来参加这场婚礼可不是为了品尝刘武准备的十七道大菜。作为一个外来者,还有什么能比参加婚礼更好的展示自己和融入当地的机会呢?他竭力露出八颗牙齿,面朝对方露出自己最诚挚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