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晋权并不意外自己身边的人多一个,少一个,皇帝会知道。从他十二岁如今为质,王府里就布满皇帝的眼线。

    他掩下眼中的冰冷,恭敬道:“臣养伤时,幸得这位医女照顾才康复得这么快,见她医术了得,便带回京城。”

    “哦?可朕观你这次回京,面带春|色,似是红鸾星动,还以为你把人带回来,是准备纳她为妾。若非遇见可心之人,沉溺温柔乡,又怎么会流连忘返,数月未归。”嘉言帝淡淡地扫了一眼萧晋权,心情微微有些复杂。

    萧晋权今日一身宝蓝色圆领蟒袍,下摆绣海水江崖纹,衬得他整个人华贵气派,丝毫不输他的任何一个儿子。

    犹记得这孩子初次入宫,和太子站在一起时,就有一个初次来大邺觐见的外国使者把他错认成太子。

    嘉言帝对此自然是不悦的,可也知道怪不到一个孩子身上去,并没有责怪他,可他却惊讶地发现,这个孩子第二次进宫时,身上的衣服,无论是用料,还是颜色都低调了许多。

    还以为只是偶然,可往后每次见他,他穿的衣服都不会抢太子的风头,才知道这个孩子比他预想的聪慧敏|感,也比他父亲燕王识时务,知进退。

    这么多年,他都没有能在这个孩子身上挑出一丝的错处来。

    萧晋权察觉到皇帝对他的窥视,微垂眼眸:“臣这次受伤,险些见了阎王,哪有心思儿女情长。倒是听闻圣上不仅喜得龙子,后宫又添了一位美人,臣还未来得及贺喜圣上。”

    皇上潜心修道,在女色一事上并不积极,除了按老祖宗规矩,每三年例行一次选秀,平常并不添新人入宫。

    这次他收了一个美人入宫,虽还未册封,却已经一石激起千层浪,连萧晋权这个刚回京的人也听说了。

    许多人都在议论,这个美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如此神秘,究竟有多美,能叫素来寡欲的皇上为她破例。

    嘉言帝是九五之尊,自是无需在意旁人的言论,可唯独在听见萧晋权这么说时,他不由地有些心虚,下意识避开了对方的目光。

    他的眼睛,和他的母亲太像了。

    仿佛叶书萱又活着回来,嘲讽他一般。

    萧晋权站定在嘉言帝的面前,想着义父在母亲坟前和他说的那些话,忽然听见高公公道:“圣上,白姑娘在御花园赏花,冲撞了皇后的人,被人打了,回萱芳殿后一直哭,连午膳都未用。”

    嘉言帝一听,再无心思问话,让萧晋权退下后,便匆匆赶了过去。

    萧晋权在出宫之前,又去了一趟东宫。

    他有事要和赵任渊谈,却见赵任渊身着一身常服,似要出宫,不由问:“太子这是要去哪?”

    “小表妹从峣州回来,还带了一个男人,说是江丞相流落在外的庶长子,我去看看,不能让她年纪小,被人哄骗了去。”

    萧晋权帮江明珠打探过宁瑾宸的下落,虽然清楚是怎么回事,但对那个人也是充满好奇,不由道:“我与太子一起。”

    赵任渊脚步一顿,意味深长地看他:“你往日从不管闲事,怎么唯独对我表妹的事,格外上心?”

    萧晋权神色不变:“我有要一些话,想和太子路上说。”

    赵任渊听了,便邀他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