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宫七离开后,阆九川这才关上门,重新把金刚塔给拿了出来,指尖拂过塔身,凝眉沉思,半晌才有了主意。

    将掣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道:“你不恨那戚四小姐吗,怎么还跟宫七说她将死的面相。”

    “终于问了,我以为你能一直忍着不问呢。看你这义愤填膺的样子,我和她无冤无仇,我恨她做什么,便是那齐馨雨我也不恨。”

    “她弄权,抢了本该是夫人预定的禅院啊,这是挑衅,更是针对。”将掣道:“你就没有半点气性?”

    阆九川道:“京中权贵多如牛毛,她弄权,比她更会弄权的也有,僧庙么,也看人下菜碟的,你说有比她地位更高的人叫她让出这院落,她敢不让吗?再说弄权,你看我们如今住这禅院,与那静禅院比如何?不是因为一个权,我们也住不到这边来。”

    哪怕她们是因为裴夫人才能住过来,但这何尝不是因一个权字?

    “这我不管,她挑衅咱们,就不行。”

    “她都死气上头了,我和一个将死之人计较那么多,我闲的?还是因为对方占了个院落,我就要杀了她出气?我说了,她还不值得我浪费功德。”阆九川淡淡地道:“我和宫七说这事,这其一,是我大善,给的一线生机,但她有没有命抓住,却是看天,与我无关了。其二,假如她的八字也是纯阴,和卓逾那一面,只怕不是偶然。阻止那妖邪多吸一个纯阴女的阴元,就是阻止它法力壮大。结合这两其,怎么都得分我一点功德吧?”

    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虽然没有亲手去救,但她说破了啊,也不算见死不救,至于她能不能活下去,看命喽。

    将掣:“……”

    你可真是无往不利啊!

    阆九川盘着腿,道:“不要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浪费心力和精气神,不值当。我需要调息,稍后镌刻塔身的符纹,你去外面注意一下宫七他们的动向和消息。”

    诛妖邪这个功德,她是不可能错过的,她的肉身需要。

    阆九川按了一下胸口,感受那颗破裂的心在微微跳动,深吸了一口气,小姑娘使的小性子在她看来都幼稚得很,她的注重力,是在重塑自己,而非在小事内耗。

    将掣看她调息入定,虎眸定定地看着她一会,这才荡出去了,她一心只奔着目标而拼尽全力,一刻不容缓,而它好像跟个女人似的只执着些鸡毛蒜皮的破事儿了。

    这叫啥,雌竞?

    在她看来,雌竞只会影响她重生吧。

    ……

    花表两支。

    宫七找到宫四,就妖邪一事商议了一番,两人分头行事,向族里传了信,宫四负责盯那个卓逾并查戚四的生辰八字。

    而宫七则回城去寻京兆司的查看近日可有女子失踪报上来的案宗,虽说如今是大过年的,又是封官印之时,但架不住他的身份摆在那儿,要查倒容易些。

    他又以那丁满谷是涉案人,把人从京兆司的牢狱给提到了大理寺关押,还亲自在丁满谷身上下了个咒符,要是有人试图杀人灭口,他定会第一时间知晓。

    毕竟他是和阆九川作了交易的呢,要是他答应上了,结果人没看好叫人杀了,岂不是他的无能?

    宫七盯着丁满谷道:“我观你八字,人到中年有一大劫,本该是身陷牢狱,家破人亡的衰相,如今却是云月散开,光入印堂,是你从前心善积下的功德荫佑你,遇上了贵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