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要紧?”

    孙掌柜本不想禀明,可想着柳家二郎也是可怜人,眼前又是大人跟前的丫鬟,若说得一二,得大人帮衬,好过柳家四郎没了性命。

    于是说了大致。

    竹韵微微蹙眉,“这么些汉子,竟是拽不出来?”

    “嗐!老朽不曾过去瞧个明白,但听得说来,好似是船舱货物挤满,这会子坍塌下去,不好使力。”

    竹韵听完,轻哼一声。

    转头又道,“再筛三壶酒上来。”

    还要?

    孙掌柜望着外头夜色之中若隐若现的大船,几不可闻微微叹息,转身让小二打酒。

    可是只有半壶,去取酒的人还没回来。

    孙掌柜唯有到竹韵跟前赔不是,说一会子再送上来,竹韵知道夫人海量,把人家店铺之中存酒吃完,无可奈何之余,只得应允。

    不多时,孙掌柜送酒来,凝香开门接了酒去,欲要关门时,段不言开口说道,“可是掌柜在外头?”

    凝香微愣,立时禀道,“回夫人,是桃园楼掌柜亲自送酒来。”

    “请他入内叙话。”

    凝香让开门来,孙掌柜整了整衣物,躬身入内,未等请安说笑,段不言开口问道,“船上之人还不曾救出来?”

    外头闹哄哄的,段不言耳聪目明,听得好几次喊救命。

    孙掌柜闻言,冒然抬头,待看得粉面佳人眼眸星亮看过来时,赶紧又低下头。

    他心中打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立时躬身做了个长揖,“大人、夫人容禀,船上被压是个十三岁的小郎,跟着他兄弟在码头上搬货过活,今儿一不小心被压在仓里货物之下,偏偏船舱小,货物重,人多使不上劲,人少又挪不动重物,他只有个兄长,刚才还来酒楼里请些汉子去帮衬。只是——”

    “十三岁,扛得动吗?”

    段不言所问偏颇,凤且欲要追问情况,却不及段不言问话快。

    “夫人有所不知,这柳家也是可怜人,原本也算小富即安,做点小生意。偏偏三年前爹娘在运货途中,遭土匪抢劫,失了财物不说,还丢了性命。今儿开春,大郎与三郎护着他家妹妹出嫁,却在靖州边陲之地,遇到西徵贼子,全部屠尽……,而今就留着二郎与小郎背负债务,扛不动也得去扛,偏还遇到这事儿!”

    孙掌柜哀叹不已。

    凤且听来,蹙眉不已,差使阿苍、老张头去帮衬,“若使不上力气,以绳子套在牲口上头,大过你们使力。若还是不行,再使人来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