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云轩门口的台阶上,福伯急得憋红了眼珠子,却也无可奈何。

    从京兆府出面那一刻起,他就明白是谢家在搞鬼,但知道了又怎样,这是一个躲不开的圈套,杨家只能咬着牙往里钻。

    案子漏洞百出不要紧,等它从京兆府,刑部和大理寺过一趟流程,出来就会变成证据确凿的铁案了,这种操作对谢家而言,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锦云轩掌柜刘喜成扑通跪地,眼泪混着尘土,冲为首的王肃喊道:“王大人,锦云轩经营二十年,从无半点逾矩,您可要明察秋毫啊。”

    锦云轩能从一家小织布作坊发展到皇城最大的布庄之一,刘喜成功不可没,他在杨家跟福伯是一辈的,颇受尊重。

    刘喜成自己不怕被抓,活到这个岁数,酸甜苦辣咸都经历过,现在死也值了,他是担心会因此连累到本就处于弱势的杨家,我有罪,我对不起老爷啊!

    王肃一脚踩在刘喜成手背上,指了指放在门口的一个黑色箱子,大声骂道:“证据都在这儿,还敢狡辩?来人,把他带走!”

    “你动他一下试试!”

    就在这时,人群突然骚动起来,杨洛分开人群走了出来,身后跟着虞惊鸿和几个仆人。

    王肃脸色立马变了,他敢对刘喜成动粗,但面对这位小爷却有丝毫放肆放肆,不夸张的说,即便杨洛杀了他,这事在朝堂也掀不起半点波澜。

    看热闹的百姓们目光情不自禁随着杨洛移动,眼神中充满了好奇。

    有人认出了他,不由眉飞色舞地向旁人炫耀:“这是杨柱国的嫡孙,杨家小公子,这下有好戏看了,京兆府可没那个胆子得罪杨家人。”

    有人嘁了一声,不屑地道:“拉倒吧,若是杨柱国亲临还行,但这杨洛只知道花天酒地,把杨家都快败光了,他出面有个屁用。”’

    “小声点,听说杨小公子为人睚眦必报,之前项家小少爷跟他发生冲突,就被他丢到了茅坑,啧啧,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其余人顿时缩了缩脖子,不敢再乱嚼舌根了,一听这光辉事迹就知道杨洛是个狠角色,对待狠人一定要保持必要的尊重。

    杨洛扶起刘喜成,看到老人手背上的伤,气得火冒三丈:“一个小官,威风得很啊!我把话撂这儿,不管你受了谁的指使,今天你都活不成,别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背后的人,是他们把你往死路上推。”

    王肃吓得后背发凉,他能明显感觉到杨洛说这话时所蕴含的杀机,这个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并没有危言耸听,他真会动手。

    王肃额头渗出冷汗,这时候他才发觉自己做了一件蠢事,杨家和谢家之间的斗争,无论谁占上风谁处下风,都不是他一个小司刑参军事能瞎掺和的。

    可现在已经走到这一步,王肃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争取攀上谢家这棵大树,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他硬着头皮道:“杨少爷,我是奉命彻查锦云轩僭越之嫌,都是按规矩办事…”

    轰隆!

    话还没说完,就被整齐划一的甲胄碰撞声打断了。

    随后,陈安领着一伙身穿黑色铠甲的卫队大步直趋到杨洛身旁,他一双虎目瞪着王肃,冷声道:“金吾缇骑受吏部委托,前来缉拿京兆府司刑参军事王肃归案!”

    王肃的脸瞬间没了血色,心跟着凉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