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是刚才那个贵妇,正对她微笑。谢枝韫只觉得她容貌清丽,保养得宜,一看就是出身富贵之家,尤其是那双眼睛,如同江南的烟雨,水雾朦胧,连眼角淡淡的纹路都是在为她增添韵味,丝毫不显老态。只不过……谢枝韫看着她,莫名觉得,她的长相有些熟悉?“我很少会求签。”谢枝韫回答她。“我觉得求了签,神明给了答案,如果他告诉我这件事能成,我可能就会放松我的斗劲,也许最后就事与愿违了。”“但如果他告诉我这件事不能成,我又会不高兴,所以我一般不会求签,诚心上一炷香,拜一拜,就可以了。”应如愿莞尔:“这种话我倒是很少听。你是一个人吗?”“对。”“我也是一个人,小姐要是不介意,我们可以一起逛逛。”应如愿主动发出邀请。谢枝韫挑眉:“当然可以呀。”做戏就要做全套,应如愿开始问:“怎么称呼你呢?”“我姓谢,叫我小谢就可以。”“巧了不是,我弟媳也是姓谢,听你的口音是京城人吧?我弟媳也是。”谢枝韫愣了一下:“你的弟媳叫?”“她挺有名气的,网名叫谢枝枝。”“……”谢枝韫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贵妇,盯着她那双眼睛,一瞬间福至心灵:“你是阿愿姐?”沈舒白那个加她好友,跟她聊衣服聊首饰的姐姐?应如愿演出了惊讶之色:“就是我,难道你就是谢枝枝?”“……是的。”谢枝韫失笑,太巧了,“难怪我刚才觉得你的眼睛有些眼熟,原来沈舒白的眼睛是像了你啊。”应如愿也笑:“舒白的眼睛是丹凤眼,隔代遗传了他外祖父。”谢枝韫心下还在感慨,这个世界有时候也太小了,这样都能遇到。周围太多香客了,应如愿示意她往下走,谢枝韫便跟她并肩走下台阶:“阿愿姐,你是一个人来港城玩吗?”应如愿说:“算是吧。你呢?舒白怎么没跟你一起来呢?”“他有的,他今天跟朋友谈事情,所以才不在。”“原来是这样。”应如愿顺着演下去,“咱们当了这么久的网友,还是第一次见面,而且是在八竿子打不着的港城偶遇,真是有缘分。”谢枝韫转转狡黠的狐狸眼,笑眯眯的,开始套话:“沈舒白也算港城人呀。”应如愿侧头:“他跟你说他是港城人?”谢枝韫自有一套谬论:“他在港城读的大学,在港城结交的人脉,他有今天全靠港城,港城也能算他的家乡吧。”应如愿笑:“要这么说的话,那确实可以算。不过,他应该更希望自己是京城人。”“为什么?”“他要是港城人,那跟你就是异地了。”谢枝韫微微一愣,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应如愿也像是沿着这个话题随口一问那样:“假设他真的是港城人,你愿意为了他放弃京城的一切,到港城生活吗?”谢枝韫皱了一下眉,根本不用思考:“当然不愿意。我的一切都在京城,我不可能因为结婚就放弃自己的东西的。”应如愿忽然沉默下来。几秒后,重新看向她。那双好似会说话的眼睛里,多了几分旁人看不明白的情绪:“是啊,他也不可能放弃。那……异地恋呢?你可以接受吗?”谢枝韫隐隐感觉她那段沉默有些奇怪,但琢磨了一下,并没想出来意思。索性直白地回答:“接受不了。”“看不见,摸不着,感情怎么维持?没有了感情,就什么事情都有可能会发生。”“与其每天各种揣测他会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我宁愿早早一刀两断,老话说得好嘛,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