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日暮集团。谈司易以为只有周慕白一个人过来,没想到他身边还跟着缪雪。所以他们走进总裁办之后,他蹙额了一下。“你找本书在那边翻一会儿,我跟易聊完就陪你去片场。”“好。”缪雪到通顶的书架上找了一本感兴趣的书,随即安静地坐在宽大的黑色沙发上阅读。周慕白这才拉开椅子,兀自在谈司易的对面坐下来。“没想到沈奕然会这样配合你,她可是沈世朗的女儿。”谈司易的视线沉静地落在面前的文件上。“她是个聪明人。”“那倒是。”周慕白道,“如果她不是主动提出跟你合作,她不仅保不住他父亲,也保不住朗盛集团。”谈司易神色清冷地道,“你帮我查个人。”周慕白道,“你说。”谈司易抬眸看了一眼缪雪。周慕白立即道,“她离得这样远,应该是听不见的。”说完又解释道,“这几天有个疯狂的粉丝给她寄了不少恐吓信,她怕高调不敢带助理,只好让我陪她去片场。”谈司易明显并不在意背后的原因,淡道,“以后谈事,还是不要有外人在场。”一直以来都清楚谬雪对谈司易的心思,周慕白在心里叹气。谬雪如果知道谈司易把她视为“外人”,大概会十分难过伤心。“好。”“这个人是谈恺亦,我不是很方便去查他。”周慕白错愕,“你是说……谈董?”尽管已经将日暮集团交给谈司易,但谈恺亦仍旧是日暮集团的名誉懂事。“七年前桑言跟我提出分开,他是始作俑者。”谈司易平铺直叙的声音道。周慕白温文的脸上流露难得的诧异。“你的意思是,当时桑言是被迫跟你提出分手的?”“嗯。”只有在谈及桑言的时候,谈司易淡漠的面容才会柔和下来。“你怎么会……”周慕白还没有说出“知道”这两个字,聪明的脑袋瓜子就已经想到,“你和桑言袒露心扉了?”“嗯。”看到谈司易此刻和风细雨的温柔样子,周慕白问,“看来我那小徒弟心里也是有你的。”谈司易没答,但微微勾了一下的唇角给了他答案。周慕白为之喜悦,身体闲适地靠向椅背,望着此刻沉浸在幸福中的男人。果然,这个一向冷漠至极的男人,连面相都变了,一贯冷峻俊冷的轮廓,此时淡薄温柔。“恭喜。”他庆贺道。有情人终成眷属,是他乐见的美事。“谢谢。”谈司易回应。这是周慕白第一次听他说“这两个”字,可见他心里的安逸和满足,不禁调侃,“难怪这几天小徒弟都没有给我传讯,原来心思全放在谈恋爱上面。”谈司易道,“她是个认真的人,你对她应该存在误解。”周慕白眼眸中浮着一层挪揄,“我知道,情人眼里出西施,她对于你来说什么都是好的。”虽然他确实也觉得她不错,但他看不惯这个人现在事业爱情双丰收的得意样子。谈司易淡道,“你差不多该送人家去片场。”……坐总裁的专属电梯下楼时,周慕白发现谬雪的脸色不是很好。“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谬雪一直沉浸在兀自的思绪里,直到听到他声音才恍然回神。脸色白了一下。“呃,就是又收到那个人的恐吓信,心里很慌。”“我可以安排保镖时刻保护你。”周慕白道。谬雪摇头,“我还是没有安全感,尤其是住在酒店,我总觉得恐吓我的那个人随时都可以撬开房门。”周慕白思忖几秒,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搬到周宅。”谬雪抬起剪水般的眼眸注视他,“可以吗?”周慕白道,“当然,如果住的习惯,想住多久都可以。”谬雪眼里开始闪烁隐隐水光。……桑言晚上看新闻,依然没有看到有关谈司易和沈奕然订婚的消息。心终于安定。须知道,傍晚谈司易给她打电话那会儿,她都不敢跟他问起这事。人们往往在得偿所愿的时候,反而会心生不安和恐惧,因为更加害怕失去。“孙媳妇,该你摸牌了,在乐什么呢?”谈老太太看到桑言吁了一口气,疼爱地问道。“哪有。”桑言腼腆一笑,把手机放到旁边,摸了一张牌,然后将不需要的八万打出去。“奶奶,我听胡了。”“就听胡了?”谈老太太赶紧看了一眼手里的麻将牌,仔细思考哪张牌不会放炮,可很快就皱眉头,“糟糕了,我手上全都是炮子。”一同在桌上的刘叔和清姨被她的话逗笑。刘叔道,“桑小姐今天一整晚都是是这样的牌。”清姨欣悦附和,“幸亏打得小,如果打得大,家底都得掏空,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运气都跟着来了!”桑言才不理会他们,开心地伸手向他们要筹码。“乖乖的,该是多少就是多少,今晚我要赢个痛快。”刘叔和清姨笑意地将筹码递了过去。谈老太太第一次见桑言这样开心,脸上止不住的温柔慈笑,随后对刘叔和清姨说道,“你们别担心筹码,今晚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们的。”“是。”刘叔和清姨异口同声道。……谈司易走进别墅的时候,听到偏厅传来欢声笑语。这偌大的湖邸别墅,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的喧嚣热闹过。他走了过去,看到桑言正伸手向另外三个人要筹码。一张精致小巧的脸蛋,洋溢着开心,仿佛阳春三月,时光柔软,万物蓬勃。她看到他,开心地道,“四哥,我赢了好多。”清姨和刘叔恭敬地站起来,待他来到桑言身边后,这才坐下来。清姨忧伤道,“桑小姐的手气实在太好了,我们的筹码都快被她赢光了。”刘叔把麻将桌的抽屉拉出来,补道,“是已经赢光了。”桑言轻笑。谈司易的掌心轻轻落在她的头顶,温和的声音道,“这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