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祁因的呼吸逐渐平稳。

    黎鸢却辗转难眠,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蚯蚓所在的位置。

    蚯蚓立刻回应似的蹭了蹭她的手指,冰凉滑腻的触感意外地令人安心。

    终于,疲惫战胜了纷乱的思绪,黎鸢沉入梦乡。

    梦里,她站在医院的走廊上。

    消毒水的气味刺鼻,远处传来心电监护仪的警报声。

    一扇门半开着,里面传出虚弱的呼唤:“鸢鸢…鸢鸢…”

    黎鸢想跑过去,双腿却像灌了铅。

    门缝中伸出一只枯瘦的手,皮肤青白,指甲发紫。

    “为什么…不来见我最后一面?”

    姥姥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

    “我等了你…那么久…”

    “姥姥!”黎鸢尖叫着惊醒,冷汗浸透了囚服。

    枕头下的蚯蚓迅速钻出来,顺着她的手臂爬上肩膀,轻轻蹭着她的脸颊,像是在擦去泪水。

    黎鸢怔怔地看着这个小生物,它停在她掌心,身体微微发光,勾勒出一个模糊的心形图案,然后又恢复原状。

    “你…不是普通的蚯蚓,对吧?”她低声问。

    蚯蚓没有回应,只是固执地蜷在她手心里,不肯离开。

    黎鸢叹了口气,重新躺下,这次小心地将它放在胸口。

    蚯蚓安静地伏在那里,随着她的呼吸起伏,奇异地安抚了她狂跳的心脏。

    半梦半醒间,黎鸢仿佛听到一个遥远的声音,带着江辰特有的冷冽质感。

    “…傻瓜,我怎么可能真的恨你…”

    但当她再次睁眼,牢房里只有祁因的鼾声和蚯蚓冰凉的触感。

    清晨,刺耳的警铃声撕裂了牢房的寂静。

    黎鸢猛地睁开眼,蚯蚓早已钻回她的衣领,只留下一丝冰凉的触感提醒着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