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单调的时光是算不清的,她孤身一人许久,久到连月亮都懒得陪她,整晚都躲在云后。

    终于,长久的寂寥与厚重的疲惫让姚汀泄掉了浑身的力气,她如同瘪缩的垃圾袋一般,偷偷蹲在超市的最后一个货架前,双手抱紧了腿。

    “姚汀,你不是要哭吧。”

    “我告诉你,你不可以哭。”

    “你也太差劲了吧。”

    姚汀不断在心里和自己说着无序的话,企图能像往常一般,轻易地安慰到自己那颗破破旧旧的心。往常她只要能找到一点点甜头,就能把自己哄骗得麻木些,麻木地应对她生活的现况。

    可当下这个时刻,眼泪却不听话地流了出来,流到嘴边,沁润了g枯的嘴角。

    “你哭什么呢?”

    “你怎么这么没出息?”

    她着急地责问着自己。自怜自艾是她最讨厌出现的情绪,因而她也仅仅只让情绪泛lAn了五分钟,五分钟后她擦g眼泪,g啜着继续站起身来工作。

    姚汀她不懂,她从来都不懂得让痛苦释放出来,让那些负面的情感从她的身T缓缓流动出来。她不懂这不是示弱,所以她固执地要一份自以为的坚强。

    无论是现在还是幼年,她都讶异于为什么别人可以那么坦诚地去讲述自己内心的冲突,一句一句详细地描述曾经的遭遇,而她却将自己所经受的种种伤害与羞耻感SiSi地绑定在了一起。

    羞耻感最大问题就在于,这种感觉会让认为一切错误的原因都在于自己。

    即使那个倾听者是最值得信赖的人,她都无法对其开口,无法发声去讲述自己隐秘的苦痛。

    哪怕那个人是孟浮生。

    到了早晨6:30,姚汀将今日过期的便当拿了出来放在了包里。这是店主阿婆准许的,反正过期的食物也是要扔的,她不如拿回家热热吃,吃过期一天的食物Si不了人,还可以省一笔钱。

    天际发白,雨水将路上的沙尘冲洗得一g二净,沿路的笔直松树露出让人亮的深绿sE彩,小鸟在树梢上高声叽叽喳喳。

    小柔从楼上下来后,对姚汀说,“今天就坐公交车回吧,别省那几块钱了。”

    昨晚她多少听到了一些,想到今日气温直降了10度,她要是走回去,至少得一个多小时,人怕要冻僵了。

    姚汀嘴角浅笑了一下,脱下工作服拿起她的布包,简洁地道:“我先走了。”

    虽然现在公交车已经发车,但姚汀还是没有乘坐。就如同往常的每一天一样,她一步一步走着。这条路程很长,长到她可以有足够的时间来消磨自己的自尊与虚荣,消磨对命运的倔强与不服输。

    唯有这样,才能活下去。

    原木走廊上响起了不急不缓的高跟鞋声,即使马上就要入冬,周嫣然依然穿着只及膝盖的丝绒黑sE礼服,修长的颈部带着饱满的珍珠项链,搭配着红sE珠宝耳环,每个细节都在昭告着她是今天的主人公。

    她父亲投资了十几亿的度假胜地今日就要开业,与父亲结交的各方好友都将出席。周嫣然从很早前就开始着手筹备,她要确保今天的开业仪式万无一失,更重要的是,她必须由此获得她父亲对她能力的肯定与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