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他就说了一句话:“相濡以沫,好自为之。”

    这一个好自为之可给厅里的众人吓了一跳。

    那余择言便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好歹自己混迹宫中多年,脸上始终保持着得体的笑容,他连忙点头称是一口一个父亲叫的极其亲切,就差上去挽住他老丈人的手说一块回家住吧,任谁看了都不像是来娶媳妇儿的而是来娶老丈人的。

    顾侯爷依旧绷着脸,心里有些想笑,但仍企图不让自己笑出来,脸色却是稍微缓和了那么些许。

    就在此时,琥珀姑姑搀扶着新娘子缓缓的走了进来。

    余择言也转头瞧,他的新娘子穿着盛装,盖着盖头,努力挺着腰板企图走出气质来。

    他的嘴角憋着笑,看起来顾念这一身就够重的。

    顾念盖着盖头,看不太清前方的路。他低着头偷偷从盖头下看见了一双玄色靴子上绣着一朵大红花,她便知道是到余择言身边了。

    她想伸脚去踩,想了想还是算了。

    其实顾念自己也不知道下一步要干什么,但身后宫中来的侍女三步一提五步一说,顾念就算是不知道这些注意事项和流程也硬生生的将她的话背过了。

    琥珀姑姑将顾念扶至余择言身旁,两人躬身叩首冲着顾侯爷拜别。

    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顾侯爷这么大岁数了,更是丢不起这个面子。但他仍是红了眼眶,赶紧坐下低头喝茶,免得叫旁人瞧见。

    顾念被琥珀姑姑扶着一路向外走去,一路上满身的首饰撞的叮当响,随着风吹得树叶沙沙声,令顾念有些心思迥异。

    人思绪缥缈的时候,走路就有些飘飘然,若不是琥珀姑姑及时提醒着,她差点就被脚下的正厅门栏给绊倒了。

    “姑娘可要当心些。”琥珀姑姑沉声提醒,这句话将顾念飘出去的思绪猛地给拉回来了。

    出了正厅走过连廊,即将要到大门口的时候,便由顾铎将她背上喜轿。

    顾铎握住她的手轻声嘱咐道:“以后自己要过的好一些,别为了谁委屈了自己,如果他待你不好,二哥第一个不愿意。”

    他转身将顾念背了起来,一步一步的缓缓前行。

    这话听得顾念有些许的难过,鼻头一酸,眼泪都涌了出来。她一边难过一边自己心里暗暗开玩笑,心说知道了德国骨科的好,结果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噼里啪啦往下掉,打湿了顾铎右肩膀一片。

    余择言发现了顾念的情绪,便在一旁缓和起来:“二哥哥瞧你说的,你还能打你这个可爱的妹夫不成?”

    顾铎像是感觉出了肩膀上被浸湿,他缓缓将顾念放上喜轿,轻声道:“大喜的日子,哭了可就不好看了。”

    他无奈的看了一眼新上任的妹夫,末了,还是语重心长的悄声劝了一句:“择言,男人不如女人好。”

    余择言知道他话里化外指的是什么,但是他又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便尴尬的笑笑,用十分肯定的语气回了三个字:“放心吧。”

    刚刚坐稳,喜轿晃动时,顾念便知道这是启程了。她偷摸拿着手帕擦眼泪,八人抬的喜轿很是平稳,并没有多么摇晃,她稳稳心态,好奇的企图悄悄掀开盖头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