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看着一路南下,已经远去的北府军,连石越也不由暗自嗟叹:北府军之锐,果然名不虚传,纵然已遭下风,依然保存了主要的实力,而谢玄,更是几十年难遇的将才,如果不是自己部署缜密,加上谢琰贪功冒进,落入圈套,最终能否跳进自己的包围圈,还是未定之天呢?

    这一仗,决定性的改变了整个战略态势。虽然石越现在还是沒有得到准确的消息,但是在他出发前,苻宏亲自找到他,和他谈了整整一夜,如今,石越兑现了当初对太子殿下的承诺,如今就看太子的了,但是他相信,太子一定也能扭转西线的局面。

    现在,比较危险的就是中路的刘牢之部了,本來三路大军齐头并近,由于两翼都能速突破,中路事实上受到的压力相对较小,加上刘裕和刘牢之都在,中间河洛之地也适合北府军的作战模式,因此进展顺利,如今已经过了黄河。

    可是坏消息,从來都是一起赶到的,当刘牢之得知东西两线同时遇到困境,西路的慕容泓已经败退出关,慕容冲正在河东苦战,而打到蓝田的桓冲部已经受阻时,他还沒有太担心。

    可是很,东路军居然也连遭败退,现在寿阳方面已经派军前去接应撤退,这个消息就让刘牢之头疼不已了。

    事实上,刘牢之也是北府系统,这一次能分给他三分之一的北府军让他独自为帅,刘牢之是很感激的,无论是情感上还是事实上,他都坚定地站在谢家派系的一边,而近三十年來,荆州方面和建康方面,一直都有些明争暗斗,并不太和睦,如今虽然因为北伐的关系暂时团结,但是大家都觉得迟早还是会翻脸。

    再就是刘牢之是真正从沙场打出來的,一步步爬起來的,对于桓家是很不以为然的,因此西线失败了就失败了,刘牢之也沒以为有多了不起。

    但是连东路的谢玄都失败了,这下子自己呃中路军马上就成了孤军,可是刚刚才气势高涨的过了黄河,如今要他撤兵,既有难度,也心有不甘,这可如何是好。

    刘牢之还在帐内踱步呢?刘裕这个时候神色匆匆的闯了进來,连通名的过程都省了,刘牢之有些意外。虽然他并不喜欢繁文缛节,觉得自家兄弟随便点就好,但是刘裕一直却执礼甚恭,从來不敢有一丝丝的不敬,这一次是怎么了?

    “大帅!”刘裕匆匆一拱手,道:“大帅,大事不好了!”

    刘牢之见一向沉稳的刘裕都有些惊慌,忙道:“德舆,不必慌乱,有话慢慢说,來,先喝口水!”

    “大帅,顾不得了!”刘裕一抹额头的汗:“卑职方才亲自北上侦查,抓了几个斥候,但是有两个人当即就自杀了,卑职反应不及,沒能救活,但是这两个人,却有问題!”

    “什么问題!”

    “他们是鲜卑人,而且胸前有浪头刺青,头上有断发纹路,应该是慕容家族的嫡系!”刘裕笃定的说道。

    刘牢之当即就愣住了。

    从军二十多年來,应该说刘牢之已经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了,不至于如此失态,可是?刘裕带來的消息实在是很严重,因为那些人如果是慕容家族的斥候的话,只有一个含义:慕容垂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