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怀瑾一边任由海棠给他按脚,一边看着书。他无意中看了海棠一眼,便微微皱眉问:“你今日气色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

    海棠轻轻摇摇头,笑着回道:“没不舒服。”

    盛怀瑾道:“好了,就这样,你早些去歇着吧。”

    “奴婢还没有给您按肩膀。”海棠迟疑着没有动。

    “不用了,你今日也累了,睡去吧。”盛怀瑾扯了扯锦被,躺到了床上。

    海棠将木盆端出来,把水泼了,将木盆刷了刷放好,又洗了洗手,进到书房把床边的书拿回去,便熄了书房的蜡烛,退了出来。

    小腹处疼的越发厉害,海棠想了想,提着灯笼轻手轻脚去灶房取了一些红糖,放在自己的茶盏里,用热水冲着喝了,才回到外间,和衣睡下。

    不一会儿,她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她似乎又回到了灵溪村村边的小树林。满脸肥肉的牙婆死命拽着她,爹爹在她面前,红着眼睛,哽咽着说对不住她。

    不一会儿,她又像是来到了国公府,几个婆子强按着她,其中一人用钩子刺进她的眼眶,剧痛袭来,眼前血色一片,很快,红色变成了黑色。明明是同一个人的两只眼睛,看到的,一边是刺眼的光,一边是混沌的黑……

    再之后,她便坠入了完全的黑暗,太痛了,她晕了过去……

    突然,有人轻轻唤她:“岁岁,岁岁!”

    像是溺水的人看到了一丝光亮,海棠忙伸手胡乱抓了一把。

    手抓住的地方,丝滑细腻,如同婴儿的肌肤。

    这是蜀锦……

    海棠终于睁开了眼睛。

    入眼是一张俊美无俦的脸,焦急溢于言表。

    是盛怀瑾!

    他穿着寝衣,手里举着一支蜡烛,关切地看着她,轻轻唤她岁岁。

    海棠一下子清醒了,忙硬撑着起身:“世子爷,奴婢是不是说梦话了?”

    她说着话,感觉自己脸颊冰凉,抬手摸了摸,湿漉漉的,想来她方才在梦中哭泣出声,惊醒了盛怀瑾。

    海棠羞赧垂眸:“对不住,世子爷,奴婢做噩梦了。世子爷,您睡去吧,奴婢不会再发出声音了。”

    “做了什么噩梦?”盛怀瑾轻声问。

    “原也没什么。只是梦到自己小时候在村口,被牙婆带走时的情景。爹爹哭着,奴婢也哭着,父女骨肉,却越来越远,天各一方。”海棠苦笑着,用帕子擦了擦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