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苏文闻言身子一颤,想死的心都生了出来。

    果然啊,天子和太子一同出现的时候,最好还是挖个坑将自己埋了为妙,千万别抱什么侥幸心理。

    刘据倒并不在意其他人怎么想,只是自顾自的躬身谢恩道:

    “儿臣以为,卫满朝鲜如今献上国书降服大汉,又将太子送来长安为质,父皇若此时再发兵攻打,缺乏正义之师的名头,恐怕遭人置喙。”

    听到这里,刘彻动了下嘴唇,显然已经打算驳斥刘据。

    桑弘羊和涉何闻言亦是抬起头来看向刘据,他们刚才在这里商议的就是这件事。

    并且已经商议出了一个结果,此行涉何前往卫满朝鲜,将效仿刘据在南越国做法,强势要求卫右渠实施“一国两政”,再效仿刘据对辰国的要求,命卫满朝鲜交出“战时指挥权”,由大汉派出将领接管。

    如果卫右渠就范,那么卫满朝鲜也就没有了獠牙,刘彻的目的自然就达到了。

    如果卫右渠不肯就范,又或是对涉何做了什么,那么刘彻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以卫满朝鲜诈降谋逆为由头,派兵开赴朝鲜半岛,与辰国南北夹击将其覆灭。

    然后就听刘据接着说道:

    “不过以父皇的智慧,心中必是已经有了计较。”

    “儿臣不敢询问父皇的军政方略,更不敢置喙父皇的军政方略,因此便将儿臣这还挺成熟的想法说出来以供父皇参考,全当做抛玉引砖了。”

    “抛玉引砖?!”

    刘彻瞬间皱起了眉头。

    苏文、桑弘羊与涉何亦是吓了一跳,他们生平还是头一回见到有人敢将自己的想法比作玉,将刘彻定下的方略比作砖。

    天底下还能找出比刘据胆子更大的人么?

    “儿臣怕若再谦虚,父皇又不让儿臣说了,所以干脆傲慢了一些,请父皇恕罪。”

    刘据嘿嘿笑道,

    “其实儿臣今日提出的方略,总结下来就六个字,名为‘共同安防条约’。”

    “据儿臣所知,卫满朝鲜建立于孝惠皇帝时期,那时我大汉便与卫满朝鲜约定,卫满朝鲜自此为我大汉的藩属外臣,为大汉保卫塞外,不使大汉边境受到侵犯,并不需阻挠塞外各族首领朝见大汉天子,以及各国与大汉通商。而作为回报,我大汉则会每年给予卫满朝鲜一批军事物资和经济上的支援。”

    “正因有了大汉藩属外臣的身份和军事、经济的支持,卫满朝鲜开始不断地侵凌和征服临近小邦,使得真番、临屯等小国都不得不归顺以求自保,卫满朝鲜的势力因此迅速膨胀,领土扩大到了如今的方圆千里,敢夜郎自大,与大汉龇牙。”

    “因此儿臣的想法是,我大汉如今应搬出卫满朝鲜建国时的国界舆图,站在正义的高地主持公道,勒令卫满朝鲜恢复朝鲜半岛的其他小国主权,助那些此前已经内附大汉的小国复国。”

    “如此自可确保我大汉化身于正义使者,在朝鲜半岛原先的那些小国首领与臣民之间有口皆碑,充分得到朝鲜半岛臣民拥护的同时,亦可将如今卫满朝鲜肢解削弱,使其先陷入内忧之中,无法有效组织抵抗汉军的武装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