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物主垂青我哥,但碍于公平,于是让我诞生

    0和1是亲兄弟,父母既不早亡也没亏待任何一个,从小平平安安幸福长大,0比1大两岁。

    弟弟读初一的时候哥哥已经上了高中,每天放学都能看见哥哥站在门口跟一群穿着各式球服的同学挥手,他哥站在里面特别好认,因为他哥只穿校服。

    他青春期晚的可怕,那会还没变声,与青春期对应的还有他的智力。初一,班里已经有早恋的,他还处于以为亲嘴就会生小孩的阶段。

    爸妈带着他跑了无数次智力测试,最后也只得出了一个再看看的结论,因为他的成绩并不差。

    回家路上他总是紧紧攥着着他哥的衣服,这会他哥已经直逼一米八,他却才一米六出头,他们差了两岁,不过七百多天,烈日炎炎下他抬头看着他哥,天旋地转的同时还感觉连着贯不穿的沟壑。

    他哥高二那年的时候家里发生了一件大事,他爸被调离了本地,算是升迁,连同他妈一起。爸妈是事业单位,搭档多年日久生情,一段佳话被周围的人早早传了遍,他们两口子工作的主要内容就是服务社区,也因此街里邻里都认识他家。

    他们说恭喜恭喜,鞭炮炸成红色的粉末,落在弟弟身前,颜色像他考的满分数学试卷。

    爸妈临走前分别把哥哥和弟弟叫走,爸爸在一旁抽烟,而妈妈把他抱在怀里,看他懵懂的,清澈的眼睛,眼睛留下来温热的雨。

    他并不清楚爸妈和哥哥说了什么,只知道的是哥哥那天攥着他的手,很紧,和他每次攥他哥的衣服的力度一样紧。

    那晚他哥是和他一起睡的,准确来说,在未来的一年里他都是和他哥睡,他们的床旁边就是窗户,夏天甚至不需要开空调,风顺着缝隙便攒进来,撩开了盖在他哥身上那一层薄薄的布料。

    他无意识间地把手指拧在一起,眼睛却还是懵懂地对着他哥的背影,一言不发。

    每一晚,几乎是每一晚,他都是这样看着他哥,夜里静地可怕,一切都像梦一样,他甚至以为自己就是在做梦,冬天那会上映过一个电影,他早已忘记名字,却已经怕的要命,里面有一个怪象鼻牛尾的神兽,叫梦貘,能力是吞噬噩梦,这能力相当吉祥,电影也只不过是爆米花电影,动漫风,哪怕不讨喜也总归出不了太大差错,事后甚至还卷起了一股做祂相关的玩偶。

    但弟弟不是,他怕的甚至做了无数个噩梦,他怕他的皮毛,怕他吞噬梦魇的能力,怕他吞错自己的美梦,他哥抱着他哄了三晚,那种如影随形的恐惧感才逐渐离开了他。

    那种惶惶不安又一次支配了他,他发现自己开始混淆现实与梦境,有一次上一秒他还在哥哥的拥抱里被挤压呼吸,他环住他哥的颈,像响尾蛇进食前,但下一秒就被刺眼的太阳直冲眼睛,他觉得梦貘犯了错,吞走了他的真实。

    那会他开始疯狂发育,先是变声期,再是蹿的身高,像信号失误的导航终于找准方向,他迎来了梦遗。

    那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周四,甚至连日子都让他记不清,那是语文的二晚,前桌遮遮掩掩地在看着什么,又在转过身时掉到了地上,叮叮咣咣,他被夺走了视线。

    他看见交叠的身体,看见性器,男人的性器,他早早在起哄的生物课上学过那个名字,但是他什么也说不出,前桌捡起的很快,甚至还有时间迅速回头看了一眼他,但他什么也没说,嘴巴闭的紧紧得,像仙侠剧里濒死的守口如瓶的大长老,鲜血从他的嘴边溢出,只不过他是从鼻子里流出。

    他又开始头晕目眩,他看见前桌举起了手。

    回到家他倒在床上就做起了梦,他梦见自己变成一株苗,他文科不好,说不出那是什么品种,只知道再不停的生长,迎着风接着雨,渡过春夏秋冬,然后变成了人。

    光很大,大到无暇,他却在这种几近模糊的世界里看到一个身影,他看见他哥。他不再攥着他哥的衣服了,而是以加倍的力攥着他哥的手,用力到骨节咯吱咯吱做响。

    但在梦里他哥却毫无怨言,毫无反抗,任由他摆布,他挺起身体把遵由生理控制,他哥乖顺地像被消了人性的伥鬼,张开嘴用舌头帮他抚慰。

    晚上十点,他醒了过来,他哥正值高三,却也因为要照顾他没曾住校,幸好的是他们两兄弟成绩都算得上不错,老师也被爸妈早早打好了招呼。

    他睁开眼,对上的却不是空无一物的天花板,而是一双眼,似笑非笑勾人心弦,他大脑却轰的一声炸响,十六年来那一层宛如翳般隔绝一切的雾障在这一刻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