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结束后,李谕又给中国留学生们开了场讲座,然后便登上了赴欧的游轮。

    第一站先停留伦敦,李谕前往剑桥大学会见卢瑟福。

    刚踏上伦敦的土地,李谕就感受到了一战还未散去的阴霾。伦敦不久前才刚刚恢复了路灯照明以及面包点心烘焙,——此前担心光亮会成为德国飞艇的轰炸目标。

    伦敦作为所谓世界第一强国日不落帝国的首都,目前仍然需要进行食物定量供应。

    剑桥大学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在战争期间,剑桥有2162人阵亡,伤者几近3000,占从军者的三分之一,这些人基本都是精英阶层。

    在四年中总计约有八万伤兵由列车送到剑桥进行医治,所以这里的空气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剑桥恢复到战前规模可能还需好几个月的时间。

    “欢迎来到废土乐园。”卢瑟福见到李谕后开玩笑道。

    李谕则祝贺说:“恭喜卢瑟福教授升为第四任卡文迪许实验室主任。”

    卢瑟福说:“接到这个任命我很吃惊,因为卡文迪许实验室主任向来是一个终身职位。汤姆逊教授被聘为三一学院院长以及皇家学会会长后,无法兼顾这么多工作,才不得不辞职,否则我肯定没有机会。”

    卡文迪许实验室主任是全英国最重要的物理学教授职位,代表英国物理学界最崇高的地位,汤姆逊选择卢瑟福没有毛病。

    麦克斯韦创建了卡文迪许实验室,他生前还没有诺贝尔奖。

    第二任主任瑞利在1904年获得了诺奖;

    第三任主任汤姆逊在1906年获得诺奖;

    第四任主任卢瑟福则是在1908年获得诺奖,只不过是有些意外的化学奖。

    他们的获奖年限正好都相隔两年,而且一个比一个获奖时年轻。

    总之,“诺奖幼儿园”园长正式挂帅上任。

    李谕问道:“四年下来,实验室的工作应该几乎停滞,研究人员都回来了吗?”

    卢瑟福一下子又想到伤心往事:“莫斯莱回不来了,不然我们应该可以一起继续原子物理学的研究。”

    “确实太遗憾了。”李谕惋惜道。

    卢瑟福说:“好在查德威克在德国战俘营待了几年,毫发无损地回到了剑桥,只不过明显瘦了很多。”

    <divclass="contentadv">“德国的战时物资供应比英国差那么多,饿瘦点很正常,人没事就好。”李谕说。

    1904年诺贝尔奖获得者“钠脆科学家”莱纳德后来抱怨正是协约国的封锁,让他的儿子年纪轻轻就因为肾病而死。

    “还有阿斯顿与布莱克特,他们两人虽然也参了军,但都在比较安全的后勤技术部门,战争结束回到了剑桥,”卢瑟福说,“阿斯顿回归了同位素与质谱仪的研究;布莱克特则会接替莫斯莱,与我一起进行放射性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