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差点忘了图书馆也算新事物。

    反正这样的老先生挺多。

    沈尹默与李谕进入北大后,对这里蛮好奇,凑到一间教室门口看看里面上学的情况。

    正好是一位姓徐的英语老师在上课。

    沈尹默听了一两分钟就摇头走开,他对李谕说:“这位教师明显是中国人,怎么张嘴就是‘我们西国’?莫不成他像辜鸿铭先生一样,在南洋长大?”

    李谕说:“辜先生水平比他高不少,而且你要是见着他,绝不会听他说‘我们西国’。”

    沈尹默说:“那应该让辜先生回来教。”

    引入了新教师,代理校长章士钊开了一次教务会。

    那位教英语的徐老师同样出席,轮到他自我介绍时,又是一口英文。

    沈尹默眉头皱了皱,直接问道:“我固然不精通英语,但此时此地,到底是伦敦还是纽约?如果教务会都要讲英语,我就不出席了。”

    李谕心中一乐,这脾气对胃口。

    徐老师说:“新老师,你不知道吗,只有讲英文,才能证明你有水平。而且洋人的学问只能用英文讲。”

    李谕忽然悠悠地说:“我上课讲无线电时都用中文。”

    <divclass="contentadv">徐老师一下子愣住,他不敢怼李谕,只能悻悻然坐下去,不再说话。

    但这种情况以后很长时间都无法避免,就算五四之后再过上十几年,大学校里还是以会用英文流畅讲话甚至演讲为荣。

    蔡元培当校长后,曾让这种情况有所缓解,但不能改变全国的趋势。

    鲁迅的同学兼好友许寿裳1928年去女师大当校长时,就职演说便是英文,他练了几天几夜后上台还是结结巴巴。

    ——好像不用英语,就不足以压服学生。

    章士钊给沈尹默安排教职时加了一句:“你也教着历史。”

    沈尹默说:“不对啊!当时让我教的是国文,历史我哪教得?”

    章士钊说:“等得闻(陈翰章字)先生毕业后,接手历史教职,你就可以回国文系。”

    陈翰章是一代鸿儒。

    沈尹默震惊道:“他当学生?我当老师?”

    李谕好整以暇地看着,笑道:“你才刚到北大,以后怪人怪事多了去,千万不要大惊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