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姜钟还有别的办法,例如《太阴炼形》,其下半篇有讲过营骨造肉之法,但这终究不如魔法来的方便,杨单年纪大了,没必要这么折腾。

    杨单扬起那如同枯树皮一般的手,摆了摆,“我都快死的人了,不用麻烦沈校长了。”

    姜钟看他不是作伪,就问道:“我记得传你的奇门遁甲中,也有一些避死延生之法,怎么没学?”

    杨单苦笑,“一国之君,万民所系,岂可称神做圣?”

    姜钟微微一叹,沉默不语。

    杨单一时无言,不知想起了什么往事,满脸回忆之色,看着窗外的樱花树发呆。

    书房风水布置的很好,景致简单且雅观,但此时正值初冬,樱花树上光秃秃的,没有三四月时那么好看。

    半晌,杨单开口,满是唏嘘,“少年无知,青年得志,中年豪情万丈,要立不世之功,到了此刻方知,不得长生,都是虚妄。”

    “曾经,我也有机会触及玄门啊。”

    杨单眼神落寞,心中被悔意充斥。

    姜钟沉默良久。

    李贺有句诗,叫做:吾不知青天高,黄地厚。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岁月二字对于普通人来说太过沉重,沉重到姜钟只是睡了一觉,那些意气风发的人物就走到了生命的终点。

    再见面时,昂扬的小伙子都变成了老头子,孙子倒是长成大小伙子了。

    李恪良和沈轻秋这样的人是极少的,要不是运气好,姜钟亲自领他们入道,恐怕穷尽一生都难有成就。

    现在,自己的老部下都变得暮气沉沉的,仿若熄灭的火堆,只留下一堆余烬,满心遗憾。

    姜钟缓步走到窗前,望着干枯枝桠,“路是你自己选的,你立下的宏业是多少人可望不可及的,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杨单摇摇头,推动轮椅来到姜钟旁边,一起看向窗外。

    “姜先生来的时候不对,四月樱花开,那风景才漂亮,或者到了深冬,冰天雪地的雪都,才是人间仙境。”

    “你说我不该来?”

    姜钟回头。

    杨单丝毫不惧,神色如常,“您来早了。”

    “既然不想见到我,为什么还要立神像?”

    “神像是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