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检抱着李赢很快便走到门口。

    车还没有开过来,他穿着单薄的病服,站在一根柱子后躲风。

    李赢被抱在他自己和柱子之间。

    冬末的风很大,也冷。

    李检本就很瘦,住院后又瘦了一些,远远看去,个子高瘦,整个人透着股病态的苍白。风吹来时,质地不佳的单薄病服称不上柔顺地贴在他身上,勾勒出腰身细窄的轮廓。

    在等车去东侧的时候,身后又有脚步声响起来。

    李检没有回头去看,一直到来人停在身边。

    严星澜手里握着一个电子眼,大红的指甲在阴沉的光线中很惹眼,高跟鞋笃笃地点着地面,转了两圈,止在李检身旁,她吐了口葡萄味的烟雾。

    李检这时才皱了下眉,眼神冷淡地瞥了她一眼。

    严星澜倒不像一开始见他时表现出的暧昧态度,可能是被严??汌“提醒”过,她距离李检的位置保持着一拳的礼貌距离,没再贴上来。

    “要不要来一口?”严星澜把烟在他脸前绕了一下,见李检没有反应,先眯了下杏眼,娇媚的眸光百转千回地绕到李检寡淡的面色上,稍作停留后,轻轻落在他头上缠着的纱布上。

    严星澜这才勾了抹口红的嘴唇,微笑了一声:“听说你被人砸到脑袋。”

    李检不置可否,扯了下李赢头上的帽子,把他的脸盖住,阻挡随风飘来的二手烟。

    察觉到他的动作,严星澜把视线极快地移到李赢背影上去,笑着把电子烟收回右臂上挎着的皮包里,视线望向远处的树林:“四年前,羽翼未满的严??汌被送走过一次,这次回来肯定不会重蹈覆辙。你想从现在的严??汌手里逃走,不借助点外力怎么行呢。”

    “我说的对吧,李大检察官?”严星澜说完,回过头,和李检对上视线,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不过她的长相并非清纯可人那派,用一张艳到攻击性十足的脸笑出甜甜的感觉反而有些困难,苹果肌抬得有些僵硬。

    “阿姨,”李检稍转了下脚尖,半垂下眼皮,正面和她对视,学了方才严闵星的仪态,不耐烦地撇了撇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严星澜的表情登时僵硬了,她的注意力很偏,黑白分明的眼珠在涂抹了浓妆的眼眶中缓慢地转动,不可置信地开口:“你叫我……什么?!”

    李检仿佛是意识到她的年龄和长大后的自己并不是叫“阿姨”的年龄差,顿了顿,很烦躁地抓了下头发,说:“阿姨,嗯……这位小姐,我失忆了,不记得你是谁,你说的那些事情现在我记不起来。”

    “小姐个几把!”严星澜柔媚的面具在风中碎成齑粉,被扬走了,圆目大瞠着,维持的优雅一抛而去,当即怒骂他:“神经病!你们两个真他妈绝配!”

    说着,她拎着自己的小挎包铛铛琅琅地上了刚来的车,也没有等李检,径直叫司机开走了。

    李检愣了一下,他只是想让严星澜不要再跟自己说话,但没想到效果拔群,竟然直接把人气走了。

    不过目的倒是超标达成。

    李检侧过脸,问了下大门外守着的其中一个保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