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彻谈,管仲知晓了君玮的真正的身份,但他仍旧无法相信,温和儒雅的先生竟是曾经护佑九州的彦君,直到君玮将天工显现,才打消他的不安。

    因为这柄长剑他再熟悉不过,管仲立刻跪下,一脸虔诚的说:“彦君大人,之前多有招待不周。”

    “无事,祭酒大人,还是称呼我为先生。如果被晨听到,她又要胡思乱想了。”君玮收回天工,给管仲递上一杯早茶,“天气变凉了,祭酒大人需注意身体,别跪着,起来喝杯茶暖暖身子。”

    管仲受宠若惊的接过茶杯,温暖的杯壁滋润他的心田,“先生,叫我敬仲即可。”他回道。

    “敬仲,你可知何为君。”君玮坐在筵席上,且斟上一杯茶。

    “敬仲略知一二,为君之道,在于安天下。若天下安,必须先正其身,未有身正而影曲,上治而下乱者。”管仲喝下尚有热度的茶水,满面红光的答道。

    “敬仲对于为君之道钻研很深。”君玮夸奖道,“那你可以在一年之内,传授晨君王之道吗?”

    “敬仲必不辱使命。”管仲振振有词,深邃的眼神展露出坚毅,对于昔日彦君的要求,管仲不假思索的应下。

    ……

    初春的清晨,湿润润的风轻轻地扫着,从破着的玻璃窗外穿了进来,微微地拂着一切,又悄悄地走了。淡白天光,也占据着每个角落,给房门涂上了一层幻梦的白颜色。

    晨改掉睡懒觉的习惯,早早的起床,大声朗读权术。就在昨晚,晨感到喉咙一阵干痒,便起床找水喝。在夜色中,她摸到了君玮常用的茶壶,端起就咕噜噜的往嘴里灌。

    熟悉的话语飘进晨的耳中,是君玮的房间,她紧贴房门,听到了君玮和管仲的对话。君玮期望晨能具备为君的素质,知恩图报的她要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回应君玮。

    “圣王之举事,必先谛之于谋虑,而后考之于蓍龟。白屋之士,皆关其谋;刍荛之役,咸尽其心。”朗朗书声从学宫内传出,为寂静的学宫增添色彩。

    “圣明的帝王做事情,一定要首先从谋略上仔细考虑,然后通过占卜来考察。居住茅屋的平民,都可参与谋划;割草砍柴的奴仆,都要尽心尽力。所以做任何事情都不会失算失策。这便是权谋之始。”管仲出现在晨身后,心平气和的解释道。

    晨习惯了老师的神出鬼没,“老师,这个国家的君王怎么了,他难道不知民间疾苦,都是由他一手造成的吗?”晨愤慨的说道,小手紧握成拳。

    “任何事物都存在盛极必衰的规律,九州繁荣过,富饶的土地呵护人民。如今,九州病了,病的很严重,所以需要有人将偏离的时代拉回正轨。”君玮走进房门,清理她头上不经意间粘到的枯叶。

    “晨儿,你听到了,对吧。”君玮质问道。

    晨先是一愣,随后心跳加快,双手不断摩擦衣角,余光瞄见君玮温和的神色,他怎么知道的,我明明很小心了。

    “下次要喝水和我说一声,我一直会在你身边。”君玮拿着枯叶在晨面前晃了晃。

    “本来还想假装不知道,然后给君玮一个惊喜的,现在好了,白忙活一场,”晨小声嘀咕。

    “时间到了,晨。”君玮微笑着向管仲示意,管仲佯装咳嗽:“为师今天教你民众生计。”说完,管仲引领晨沉浸在学习中,晨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成为君玮所期待的人君。

    君玮离开稷下学宫后,行走在冷清的大街上,一想到会有段时间见不到那张活泼的身影,不舍的情绪泛滥开来,“我还真是离不开她。”

    少许的叫卖声,君玮找了许久,终于看到了茶楼,他临近窗边坐下,这一次,他没有倒茶,静静的看着窗外。

    “客官,这是小店赠送的茶水,请慢用。”小二端上一杯茶,只见洁白如玉的瓷碗中,片片嫩茶犹如雀舌,色泽墨绿,碧液中透出阵阵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