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知道,侯佳氏永远是与她做对的急先锋,便还不用等嫡福晋发难,侯佳氏便也当真跟个猴儿似的自己着急跳上台来,按捺不住的。

    “瞧侯姐姐说的,这般行云流水的,倒叫我想叉个话儿都叉不进去呢。”

    周氏和星桂等人便都跟着笑了。

    廿廿只看向点额,“侯姐姐就是这张嘴生得灵巧,什么有的没的叫她这么一说,都跟真实儿似的。”

    星桂一个忍俊不住,“扑哧儿”就笑出声儿来。

    点额便也顺势浅浅勾了勾唇。

    廿廿深吸口气,眸光轻转,“偏她比我年长,在嫡福晋跟前伺候的日子也久,当着嫡福晋的面儿,我倒不好指斥她什么去。”

    “只是我倒想提醒侯姐姐一句,这怎么着也是在大门口儿呢。侯姐姐对我这个当侧福晋的有什么不满意的,且忍一忍,进门去再说不成么?”

    “没的叫外人都以为咱们家乱了规矩,一个庶福晋便是年长些儿、进门早些儿,便敢对皇上亲赐的侧福晋如此当面抢白了。”

    点额身为十五阿哥嫡福晋,亲掌着所儿里的家规去,听廿廿这般一说,便也皱了皱眉。

    “侯佳氏,侧福晋说的有理。不管有什么话,都等进去再说;况且侧福晋乃是皇上亲赐给阿哥爷的,身份尊贵,怎容得以下犯上去?”

    侯佳氏暂且忍下,紧咬嘴唇跟着点额和廿廿进了门。

    几人走过回廊,侯佳氏这才又道,“……若说以下犯上,妾身冒犯侧福晋是有错儿;可是侧福晋既已回京,却不立即回宫来给嫡福晋请安,这难道不是不将嫡福晋放在眼里,就不是以下犯上了么?”

    廿廿叹了口气,“……侯姐姐这话儿该去问阿哥爷,或者干脆直接去问皇上!”

    “好了……”点额伸手握住廿廿,“不说这个了。天儿也凉了,就别都站在风地儿下,赶快回房暖和着。有什么话,咱们明儿再说也不迟。”

    这晚廿廿自与刘佳氏相守着,一起用晚晌,说家常。

    刘佳氏不比旁人,廿廿自是想将自己有喜的事儿主动告诉给刘佳氏。

    正在忖着怎么开口时,倒见刘佳氏眸光有些儿微微闪动。

    廿廿便笑,“刘姐姐对着我,还有什么话儿不好说么?”

    刘佳氏这便轻叹一声,“走了,家里倒也冷清下来,安静得从早到晚都没个人说话儿。我自将一颗心都放在三格格那去罢了。”

    廿廿听着也是苦笑。

    可不是么,她走了,连带着侯佳氏和王佳氏两个年轻的也走了,家里就剩下嫡福晋对着刘佳氏一个,两个人便是争,早年也都争过了。如今两人年岁都长,各自都不易再有孩子,便反倒安静下来。

    不过想来,既然这次随驾去热河,是安排她们三个年轻的一起去,这边也是将家里能惹起热闹的人都给派走了……这般想来,那必定是有人希望她们三个在热河,能好好儿地热闹一场吧?

    真是可惜,这回她们三个在热河行宫里,根本就没能住到一起去,这么安安静静地就回来了,倒辜负人家一番期望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