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旁边静看的副手终于有机会插上话,斟酌着开口:“那鬼兵实在诡异,如今您也负了伤,将军务必三思。”

    “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若此时不能磋磨燕军士气,只怕往后更有的受。”裴景承看向郑晚瑶,口吻这才缓和了些:“阿瑶,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几种不同的设想在脑内纷繁闪过,郑晚瑶若有所思,指尖下意识拂过衣摆上的暗纹绣花图样。

    “此时不能退,一但退下,燕军必然得势。”

    裴景承点头:“我也是这样想……”

    ——“不过,也不能光靠咱们的军队突进。”

    于是裴小将军的话还没说完,又憋了回去。

    郑晚瑶继续道:“所以眼下唯有按兵不动,既可观察燕军下一步动作,又不至于太莽撞。一切,等咸阳那边的兵马回来再说。”

    裴景承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听到最后一句,终是沉寂下来默认了。

    他知道,那是郑晚瑶最器重的一张牌。

    按兵休甲期间,郑晚瑶命众将士照常吃喝操练,不必惊慌。是以外人来看,竟瞧不出一丝慌张无措,更猜不着军中粮草储备究竟还剩几何。

    愈这般松弛,便愈有迷惑性。

    是以燕国军队也并不敢贸然进攻,只是严阵以待。

    两军阵前便维持着一种很是诡异的表面平和。

    人人皆知,不过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罢了。

    转眼,七日过去,郑晚瑶在城墙上远眺,终于等来了从咸阳回来的军马队伍。

    只见旌旗上一个朱笔写的大大的“郑”字,瞧来鲜艳而振奋人心。

    魏宜兰一下马车,除了看见仆从兵士,还有郑晚瑶。

    她连忙行了个礼,虽然细节很不到位,但态度恭敬:“见过……见过陛下。”

    “没必要拘那些虚礼。”

    郑晚瑶对她的到来等待已久,当即命人搬上东西,进了营帐。

    闲杂人等屏退,账内唯有二人对面而坐。

    魏宜兰也学乖了,现在一路小心谨慎。箱子外面盖着红布,掀了布里头又是两重双鱼云纹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