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承大大方方道:“当时确实想杀你。”

    他下着下着,本来还有些烦躁的心情逐渐也就平静下来。

    “只是后来便发现,你和阿瑶要是真的想要兵权,何必非费这样一番功夫做给世人去看。”

    “我不明白,如今你推行的变革,已经有不少人异议,要不了多久,必然是死路。”

    裴景承不是傻子,他如今多少也能看出来太傅这盘棋根本就是在往绝路走。

    那种以暴制暴的法子,即便是对郑国再有利,可以去对抗齐军,但是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倾覆。

    “起义军的事情,我和老头在乡野之外都知道。”裴景承想起裴廉鹰的话,认认真真抬头道:“我爹说你会死。”

    他落下的黑子发出沉闷声响。

    而夏玄策则是心平气和:“为人师者,传道授业解惑,我也只是做了分内之责。”

    他指间的白子轻轻落下,快而敏捷,完全不像是在深思。

    而裴景承却因夏玄策的这番话愣了神,迟迟无法落下一子:“所以你偏要自己逼入绝境,难道就没有旁路可选?”

    旁路可选?

    夏玄策闻言笑了起来。

    少年人这样就很好,满腔热血赤诚,和郑晚瑶一道往前走。

    “若是能有选择,那自是好,若是没路可走,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裴景承打了个哈欠:“你这是在打哑谜。”

    裴景承不是第一回被夏玄策的话绕来绕去,对方也时常会找他和郑晚瑶下棋,裴景承早已习以为常。

    只是今日,他总觉得太傅好像与众不同。

    而夏玄策并没有想做出解释,只是温和笑了笑:“到时等你和陛下随州归来,我这子便可以落下。”

    裴景承攥着黑子有些微怔,他瞬间明白眼前的人是想要等一个时机。

    “随州如果平定,阿瑶民心必稳。”

    裴景承思考的时候会下意识眉头紧皱:“所以你说的时机已到……”

    后面的话不用说出来,看对方那样平静的反应就知道,裴景承想的都是真的。

    所以那时候不管是民心还是权贵所向,都会将郑晚瑶推到最高位,而夏玄策就成了祭天的第一把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