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世,你要和我们一组吗?”

    课间休息时,坐在前排和室友楼文琦聊天的乔英逸突然回过头说。室友也转身看向他,章世心情有些微妙,但还是点头同意了这个有些冒昧的提案。

    在此之前,他们只说过两次话,一次是食堂高峰期,乔英逸和他拼桌,打过招呼后尴尬地寒暄了几句。第二次是乔英逸跑过来拉章世的室友开黑,室友去厕所时讲了些课程内容之类的无关痛痒的话。

    “你知道乔英逸上什么选修吗?”乔英逸走后,章世顺着话头问。

    “园林艺术鉴赏,我记得是。”室友答道。

    这大概就是他此时坐在乔英逸身后的原因。选修课没有考试,取而代之的是很多人深恶痛绝的分组作业。章世对此倒没什么意见,即使出了什么问题,他自己一个人也能包揽所有工作。

    和专业大课不一样,选修课是小教室,后排坐得很满。乔英逸往窗外看,午觉刚醒的困倦和一种奇异的兴奋混合在他的胸腔,绿叶植物招引来的蚊虫窥伺着室内的一具具新鲜肉体。

    “那你先加我吧,我一会儿拉个群。”乔英逸笑着说。不紧不慢地加上好友后,章世扣上手机,发现对方还在盯着他。“你皮肤好白啊。”说着乔英逸伸出了自己的手臂贴在他手边,“你看,是不是特别白。”楼文琦从手机上腾出视线看了一眼说确实,这个天气都晒不黑。

    章世被他手臂的温度烫得颤了一下,缩回手说你穿个防晒衣就行了。“但是我看你军训那会儿也挺白的。”章世没法否认,只对他礼貌地笑了笑。

    鉴赏课程不涉及太多专业内容,布置的任务也只是叫大家在校内找块能称得上风景的地,硬套上园林方面的术语来分析一番。为了选址的事他们三个约着晚上下课后采风,当然实际上只能算遛弯,循着校内几座主要建筑走走停停,不时点评两句。

    乔英逸说,你们能看出有什么东西属于园林设计的范畴吗?就只是绿化而已。楼文琦说你拿上课讲的经典案例来比,我们学校哪有这个底蕴。章世跟在他们后面,也没应答。

    走到半路,乔英逸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他,好像在征求他的意见。“我……我觉得都挺好的。”他清清嗓子说。

    后半夜楼文琦先回了宿舍,乔英逸说他还要吹会儿风。章世跟他一起,他们垫了纸巾在石凳上坐着,没人先讲话,乔英逸感觉有虫子爬进了他的裤管。

    他没有理会小腿的瘙痒,悄悄审视起了身边的人。这幅面孔带着所有人都能轻易察觉的美,却又因章世本人的个性将人拒于千里之外。“你觉得哪里比较合适?”他试探着问。

    “操场那边,”章世的声音冷得好像从地下飘来,“那边有片树林。”

    他们又沉默了一会儿。“对了,你有女朋友吗?”和章世说话时他总是自觉拙笨,太容易受瞬间的情绪驱使。乔英逸用拇指摩挲着没亮屏的手机,这话实在莫名其妙,但勉强可以用自己找不到话题或者单纯比较八卦来解释。

    “没有,我喜欢男生。”章世回答。

    第二次抛开室友采风时他们就在树林接了吻,说不清是谁主动,大概也就是氛围到了,被雨后草地的气味感染,或是是被漫步时交叠的手臂引诱。吻过之后乔英逸的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一会儿想这是我初吻唉,但我跟他还不熟吧,一会儿又想这算不算幻想破灭,可他并没有感到愤怒,只是有种抓住了什么的兴奋。

    “你来之前……怎么还刷牙。”最后,尝到舌尖薄荷味的乔英逸只憋出这么一句。

    章世笑了,这倒不是中俗套的什么第一次见总裁笑,但还是和他之前见过的,嘲弄或是礼貌的笑不同,非要说的话有点像阴谋得逞后的愉悦。于是乔英逸拉过他的后脑勺,又亲了下去。

    最后被选定的是那晚他们一起坐着吹过风,种着棵大叶榕的空地,理由是离宿舍比较近。楼文琦在群里约大家一起去图书馆,他和乔英逸先到,章世坐在他们对面。

    在几次没带那位室友,邀约理由比较老套的私下会面后,他和乔英逸已经绝对不能算不熟了。只是三个人一起讲话时他又恢复了惯常那套,尽量赞同别人,减弱自己存在感,让人感到冷淡甚至心不在焉的模式。

    “章世,你要和我们一组吗?”

    课间休息时,坐在前排和室友楼文琦聊天的乔英逸突然回过头说。室友也转身看向他,章世心情有些微妙,但还是点头同意了这个有些冒昧的提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