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冉!”

    梦中男人的嘴脸丑恶,苏荼尖叫一声猛地睁开眼。

    樊艳一正在给他擦药,被他突如其来的暴喝吓了一跳,拍着胸脯喘气:“好哇,那人参真有效,乖儿这么重的伤,也有力气爬起来。”

    苏荼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了明月楼,也不顾别的,抓住樊艳一的袖口,急促道:“银两!五千两被宋冉抢走了!咳咳咳咳……快、快遣人追回,咳咳咳咳……”

    少年说的太急,呛得连连咳嗽,面颊病态通红,目光急切,弄得樊艳一也跟着心里发紧。

    “干娘这就派人去追,你别急,别伤了骨头!”

    樊艳一急忙叮嘱了墨桃,又回头摸了摸苏荼头,安抚道:“这世上还没有人能动我的银子,任他跑到哪里,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你且宽心躺下,啊。”

    苏荼也失了力气,躺在床上急促喘息,每一下呼吸都带得身体抽痛,他原先想寻死,现下却不想死,也不能死了。

    “呜……我要报官,我要告宋冉害我父母……干娘,求你帮帮我……”

    苏荼呜咽着,满是血丝的眼睛哀求地看向樊艳一。

    樊艳一原以为自己的心已经够冷了,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心中一颤,眼睛涌起一股酸意,潸然落泪。

    她将这心软当做是自己移情,强行压下,理着少年的乱发耐心哄道:“干娘帮你,荼荼乖乖养伤好不好?”

    见苏荼流泪答应,老鸨才放了心,离开了房间。

    少年目送她离去,才闭上眼睛没多久,门口吱呀一声,苏荼以为是樊艳一又回来了,不成想是墨桃。

    少女眉目带韫色,锁上门压低了声音问:“小公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钱也能弄丢了!”

    苏荼干涩起皮的唇微微蠕动,“我、是我逞强了。”

    若是那夜,他雇个人送自己去,也不会被宋冉抢走银钱,苏荼悔恨自己好面子,不愿被人知道自己的脏事;又悔恨自己抠门,舍不得雇人的钱财。

    以至徒起波澜。

    “你、算了,现在只能等捉住人,才能把钱追回来了。”

    墨桃看着这张姣美的脸露出郁郁之色,如西子捧心一般,准备好的指责竟然卡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真是奇怪,难道干儿子也会像干娘么?

    还是说被调教开了,好好一个男儿,竟露出女气来。

    墨桃腹诽着苏荼的长相,掏出一方男人的汗巾,塞到少年怀里,干巴巴道:“这是你的吧,掉在巷子里,王言姐姐替你捡回来的。”

    苏荼愣了愣,这汗巾是他不小心拢走的那张,竟没有弄脏,依旧静静散发着沉重、冰冷、极类松柏夜雪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