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的说:“都安排好了吧?虽然是娶继室,也不能让大郎丢了面子。”

    女的说:“那是自然,咱们大孙子一表人才,力气又大,我真是心疼他要娶这么个黄毛丫头。”

    “娶进来就当是多养了个丫头就是,过几年,给大郎生了儿子,有了香火到时候再做计较。”

    “我让贾媒人去附近寻摸过了,村里的都不太好,日常都是要干活儿的,大郎定是不喜欢,到时候可劲儿折腾,撑不了多久,白费钱。倒不如去城里牙行问问,有那大户人家发卖的买些来,不过是个玩意儿,只要长的好,能伺候人就行。”

    “能行吗?钱到不是事儿,可别找个多事的回来,闹的我脑门疼。”

    “放心,有我呢,乡下和城里可不一样,关起门来可不管什么脸面,谁敢闹事,我让她没脸活。”

    这语气十分狠辣,柳茵听着都忍不住抖了抖,心道,大丫还是别指望这王家了,显然比火坑还火坑,怕不得是个岩浆坑。

    再听说什么东厢侧室已经修整好了做婚房,实际上就是准备在圆房前给三丫住的小房间,柳茵估计王大郎就住附近,便寻摸过去。

    果然听见里面窸窸窣窣,比别家都格外热闹些。

    正准备细听,里面却混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声音含糊不清,却满含戾气,阴森森,仿佛深山冷泉大半夜当头浇下,十分醒神且可怕。

    柳茵眼轱辘一转,三两下攀上院墙趴在房顶上往下看,从正房的屋顶往东边看,只一间还亮着微弱的灯火,一个白影挂在屋檐下,披头散发。

    柳茵一惊,这是什么展开?

    白影在门外张牙舞爪许久,柳茵只能隐约听明白她似乎在说什么‘杀了他,’‘恨啊’之类的话,不成语句,看着神志不太清楚。

    蓄势很久,眼见里面的灯光越发微弱快要消失,白影终于瞅见了机会,正要往里冲,忽然里面一声大喝:“贱人!”

    白影一惊,瞬间竟然差点消散殆尽。

    柳茵叹为观止,原来还以为这王家是要闹一出闹鬼的剧情,谁知道是真鬼,这鬼看着戾气大,实际上却很弱。又或者如前世闲暇时听人闲侃说的,横死的鬼其实最怕恶人,杀他的人越恶,越是难报仇。

    原来还当是胡诌,不想还真的是这个道理。

    这白影不找别人,就盯着王大郎,看来她的死和王大郎关系密切。柳茵听王家二老说话,就知道能养出什么样的孙子,眼见白影又慢慢聚集渐渐浓厚,恶念越发暴涨。

    柳茵心念一转,暂不做什么,有些事还得查清才好做。倒不如先看看柳家那边是怎么处理这事儿的。若是俩家亲事就这么罢了,那也就算了,若是还想做亲,看在大丫照顾三丫长大的份儿上,她得给这么亲事加个绊脚石。

    柳茵前世见多识广,看到鬼影竟然并不觉得害怕,只是小心,毕竟这种似乎是另一个次元的生物(或者不是),可能不是物理攻击能够解决的,这鬼看着不大清醒的模样,还是不要接近了多事的好。

    柳茵远远打量了一番,发现看不清对方的脸,只一身六七分长的麻衣,没有穿鞋,光着青白的脚,转过身的时候可以看到从腹部开始常常晕出大片大片的红,延伸到脚下又渐渐消失。

    这倒是和贾媒人说的,王大郎前头逝世的妻子对上了,贾媒人说她是难产死的,因孩子养的太大,生不出来,最后血崩而亡,勉强生出来的孩子也窒息没了。

    柳茵看了一会儿,不见有什么变化,小心翻身在屋顶上换了个姿势,打算在这里略作休息,等到天快要亮的时候,趁早躲进林子里去,再寻机观察后续的发展。

    这时东厢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柳茵忙爬起来继续吃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