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为一介文臣,无需圣上开口,臣也会主动求此殊荣。然臣是武官,若有朝一日不甚将性命交付沙场,殊荣亦会成枷锁。”

    赵恒愣怔住,须臾,才想清这话是何意。

    生父战死沙场,养父亦如此,洛君行大抵也早已做好最坏打算。

    若有朝一日真这般……诰命虽是至高盛誉,但于丧夫之妇来说,也是不能改嫁的枷锁,大抵是要为这孤其一身。

    他倏然间似明白了这人的苦心。

    殿内沉寂许久。

    “就没见过你这么拗的人。”赵恒一口饮尽盏中酒,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朕也不强求。”

    “谢圣上。”

    大抵是说及生死,心中有所触动,赵恒多番挽留,直至酉时末才散去这场接风宴。洛君行回到府中时,天色已然黑沉沉,风雪的“呼呼”吟唱吞噬了周旁动静,仿佛整个将军府都陷入了沉睡。

    他本以为这样晚了,小娘子定已歇下。不料行至寝屋前,却见屋里灯光依旧亮堂。

    心头一动,洛君行加快了步子,至屋前,轻声推开门。

    果不然,小娘子尚坐在外间,伏在桌前枕着手臂,正专注摆弄手里的纸□□。

    葱白指尖轻轻压一下它的屁股,纸□□便往前跳一步,若有跳不动时,就鼓起腮帮子悄悄吹上一口。哪知一个不甚,□□被她吹翻了面,精致的眉眼间才倏然露出些许尴尬,小娘子又赶忙用手翻了过来。

    她玩得兴致勃勃,此情此景,洛君行瞧了却不由得失笑。

    动静惊扰了云朝芙,一撇脸,就见洛君行立在门前,登时高兴站起,迎上前,焦急地将人好一番打量。

    “将军你终于回了,圣上没对你如何吧?”见将军迟迟未归,她差点以为是今日拖沓之事触怒了龙颜。

    “放心,我无事。”

    洛君行摇摇头,看着她面上急色,有些高兴,却又歉疚道:“让夫人久等了。”

    云朝芙听罢眨眨眼,旋而眉眼一弯,乖巧地钻进他怀里。娇小温热的身子,宛若是只小暖炉,顷刻驱散了沾在洛君行身上的寒气。

    “我又不怕等将军。”

    她埋着脸蹭两下,倏然觉察什么,鼻子轻耸,使劲嗅了嗅,然后仰起小脸。

    “将军饮酒了?”

    “宴席上总是要沾点的……”

    摩挲在她纤瘦背上的手微微一顿,洛君行不觉生了丝不安,“夫人不喜我沾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