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妃也在啊?”慕太后垂眸看武茗暄一眼,微微抬手免了武茗暄的礼。

    宁昱晗微微一笑,上前接替李嬷嬷,扶着慕太后往里走,在居中长案后坐下。

    李炳福早已命人在下首两侧,给武茗暄和桑清另置坐席。

    桑姐姐已是大腹便便,按理说不该会与慕太后到这里来,这……武茗暄站起身来,很自然地抬手扶住桑清,随意地问:“姐姐身子可好?”

    “还好,就是肚里这孩子折腾得很。”桑清一手扶着武茗暄的手,一手抚过腹部,眉眼间已染上母爱的温柔神色。

    武茗暄偏头看了看桑清,微微一笑,扶着她往右侧坐下,才径自走到左侧落座。若按二人身份排位,本是她坐右侧,但她与桑清并不计较这些。她现在这么做,不过是与桑清一起摆出一个姿态,让慕太后知晓她顾忌桑清腹中的皇嗣,而桑清也因身怀皇嗣得意。

    武茗暄知道宁昱晗常在看她,但却并不抬眼与他对视,低眉顺眼地用着膳食。

    慕太后看似专注用膳,一双锐利的眼却关注着宁昱晗和武茗暄。见慧妃并不上前讨好皇帝,但皇帝看向慧妃的眼神却是温柔含情,更甚至带着深深的宠溺,慕太后不仅勾了勾唇。看来,她的决定是对的,慧妃即便是死,也不能她来动手!

    本是一室温情脉脉,却因慕太后与丽妃的到来变得有些沉闷、压抑,别说宁昱晗心中不快,就连伺候在旁的李炳福、青浅也是暗暗摇头。

    御帐外,禁军统领商骏与内廷侍卫长李颂兴站在一处,低声商议着什么。

    “天色已渐暗,若还赶路入城,只怕……”李颂兴言犹未尽,看向商骏的目中却透露出话中未尽之意。

    “确实不妥。”商骏拧紧了眉头,看看天色,再看看李颂兴,“李侍卫长,走吧,陪商某去请示皇上。”

    片刻后,宁昱晗圣旨传下,着令就地扎营。

    听得圣旨下达,侍卫、禁军、宫人都是一阵忙碌。

    距离御帐不太远的一个别有孔雀羽的营帐内,容德夫人侧身靠坐在软椅之上,眸光为耳畔的话而闪烁着。

    昏暗的光影下,那名内监侧身站在容德夫人身旁,低声叙说完,躬身道:“便是如此了。”

    容德夫人猛然偏头,欣喜地看向那名内监,问:“真的?”但见他点头,霎时眸中光华盛放,“好!本宫倒要看看,谋害皇嗣的罪名,她要怎么逃得过?”说罢,她站起身来,召了贴身宫女近前伺候,便往和淑夫人的营帐去了。

    那名内监微微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着容德夫人的背影。

    而此时,另一边的皇后帐内,却又是一番光景。

    皇后已卸下一身华服,换上了明黄寝衣,端坐在圆桌旁。桌上烛光微摇,皇后明丽的容貌笼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有些扑朔迷离的韵味。

    皇后面上仍然是端庄的微笑,漫不经心地说道:“既然毒已解除,那安昭仪与皇嗣,就无碍啰?”

    她的身旁赫然站着一位须发花白的太医,那是太医院院使卢太医。

    听得皇后的问话,卢太医微微一笑,躬身道:“不过是宽慰的话,皇后娘娘怎么也当真了呢?”

    “宽慰的话?”皇后这才转过身来,正眼看向卢太医,微微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