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

    对岸的湮墨泽出声道。

    陆晓顺着铁索桥的方向看过去,湮墨泽蹙着眉,黑眸中倒映着火光,眼神徒然凌厉,身上的气场低压得可怕。

    北辰早已伺机良久,得了吩咐,身手敏捷地带着手下扑了过来,干净利落地将那几个铁索桥跟前的东奴人解决掉。

    见此情形,东奴单于怒喝一声,从车辇上跃起,手持两把错金弯刀朝湮墨泽杀去。

    湮墨泽手无寸铁,身边围着的东奴人群起而攻之,东奴单于刀刀狠毒致命,湮墨泽应付着老单于,几个起落,跃到对岸石台边缘。

    北辰带着兵士们冲过桥去,和东奴人短兵相接。

    峡谷内一片混乱,兵刃相接的碰撞声、哭喊声此起彼伏,陆晓趁着无人注意自己,把孩子送到身后树丛的安全处,转身回来潜到那铁索桥桥头,冲着对岸的百姓招了招手。

    那些妇孺老人们从恐慌中醒转过来,有胆大的会意,趁着东奴人无暇顾及,趔趄着带头跑到铁索桥边,瞅着空当往桥这边逃来。

    眼见着百姓们都不再呆若木鸡,纷纷朝桥这边逃出来,陆晓打起精神,观察湮墨泽那边的情形,有了北辰和兵士们的接应,东奴人被稍稍制衡住,只是索努尔也冲向湮墨泽,湮墨泽不知从哪里拾来一把刀,以一敌二,也不落下风。

    谷中寒风瑟瑟,石壁上树影婆娑,月光透过树影照在湮墨泽身上,陆晓从来没见过一个人能把刀舞得如此好看俊逸,东奴人在他面前不断倒下,他清越白皙的面孔沾上了些许血迹,显得妖冶异常。

    陆晓捏了捏手心,不知何时,自己已经出了一层密密的汗,她睁大了眼睛,不敢移开视线,虽然书中的反派总是战斗力格外强大,但东奴单于的那双错金弯刀也不容小觑,攻势凶猛,杀气沉沉。

    忽见不能近湮墨泽身的索努尔,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惨白的瞳仁十分邪异地翻了翻,接着手往胸口掏去。

    这索努尔辨别方向只能依靠听觉,只见他止步不前,双耳却颤动了几下,随即,一枚锥刺如同离弓的箭一般弹射出去,端端地朝湮墨泽胸口的方向袭来。

    湮墨泽一个错身,那枚锥刺擦过他胸口的轻甲,如风驰电掣一般,一声闷响,扎进了坚硬的石壁中。

    索努尔就站在不远处,凭借敏锐的听觉寻找着东奴单于与湮墨泽斡旋的缝隙,招招直指湮墨泽的要害之处。

    如此一来,湮墨泽被他牢牢牵制住,东奴单于大喝一声,错金刀朝湮墨泽挥去,湮墨泽一个翻身,夜色中他身后缕缕乌发舒卷又搅动,像要将他缠入黑夜之中。

    湮墨泽往后退了几步,他已然站在石台的边缘了,东奴单于越逼越紧,索努尔眯起细长的双目,凝神静静等待攻击的绝佳时机。

    陆晓见状,松开握住铁索的手,环顾四周,从地上拾起一把粗柄大刀来,刀很沉,陆晓举起来有些吃力。

    刀背撞击在铁索桥的铁柱子上,发出震耳欲聋的“锵锵”声。

    这声音十分刺耳难听,但穿透力极强,在整个峡谷中回荡,陆晓握着刀柄,使着吃奶的力气制造出这噪音来。

    陆晓的耳膜被震得生疼,果不其然,索努尔神情一滞,似乎被这声音干扰到了自己的判断,他有些无措地四处张望了几下,身上藏着的锥刺也无法再射出去。

    索努尔被这一打断,湮墨泽飞身跃起,离开石台边缘的危险地带,老单于失去了索努尔的助力,恼羞成怒,错金弯刀生生地砍在石壁上,弹起不少砂石。

    陆晓不敢停下手中动作,谁知索努尔稍微定神,便辨出了这始作俑者的方向,他朝铁索桥这边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