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顿了一顿:“他便是我。”

    记忆里,三天前的那一幕又浮上心头。

    漫天的,仿佛永无休止的风雪声中,白衣的和尚缓慢回过头,他双手合十,目光淡淡。

    待他抬起头时,僧人脸上的迷雾尽皆散去,白术看见了自己的脸。

    “我便是你……”他轻声对自己说。

    那便是最后的言语了。

    一声过后,眼前的景象轰然破碎开,再也不见。

    雪原、僧寺、佛塔、禅林……一切的一切都骤然破灭,犹如梦幻泡影。

    来不及再追问什么,明明心底存着太多疑惑,却都不能开口询问。

    画面定格在自己合十微笑的刹那,在自己身后,那个少女正似乎要回过头来。

    待到清醒时,眼前的,依旧是锦熏笼紫,满袖天香,种种水晶灯照的华美静室。

    似乎,方才所见的一切都只是脑中的癔想。

    自己,从未离开过静室。

    而当白术强忍着颅脑剧痛,散去神意时,却惊愕发现,眉心处的金莲,不知何时已出现丝丝裂纹。

    它在眉心处若隐若现,伴随着幽幽水光,通体迸发出如雾一般光彩的金莲,已变得残破不堪。

    金莲体表被道道粗大裂纹贯穿,似随时都要解体。

    在那过后三天,白术便再也没见过金莲显化,一切的一切,都似乎只是场空梦,是他脑中狂乱的癔想。

    “我便是你……”

    偶尔,白术想起最后那句话时,心头总会一震。

    他凝视自己,就像凝视着镜子,从镜面映出来的,也正是自己的面容。

    三天后,白术被广慧带来了北卫,以神足通的足力,从桐江远至北卫,也不过瞬息之间。

    在北国的风雪里,他莫名想起三天前的那一幕,也不禁向广慧说起了那些。

    中年僧人始终木着脸,从他的神色中看不出悲喜,也看不出波澜起伏。

    “他……”良久,广慧沉声开口:“他可有提到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