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主力已经南下,在固守滕县的作用已经不明显,日军围困滕县,就是为了肃清铁道线上的残兵,打通铁路线。

    也是王铭章守卫滕县的部队比较少,所以才留下了一个联队的兵力。

    王铭章原本还算平静的脸上,此时已经怒气冲冲了:“什么?你们不是来阻击日军的?难道也像85军那样,和日军小打一场,就算是报销国家吗?我问你,你还不是一个军人?”

    “我是不是一个军人,你说了不算。”朱尽忠也有些火气,想不到这个川军中将这么固执,认准了滕县就不想挪窝。

    再说了,要是枣庄失陷,滕县还有什么作用?

    不过,王铭章没想到朱尽忠脾气也很冲,颇有火药味的回答,将他气乐了:“那我问你,你是否是一个军人,谁说了才算。”

    “敌人……”朱尽忠轻蔑的说道。

    “敌人?鬼子?这算是什么狗屁理论?”王铭章怒骂道。

    “只有敌人害怕我,那么我想,对一个军人的基本要求,我显然合格了。如果要做的更好一些,还需要人民的认可。不过,我想我的理念和贵军是想左的,此时也不方便多谈。我接到的命令,是在一个小时之内,保护贵军的后退通道,现在已经过去十五分钟了,还有四十五分钟,是否退兵,请您自己考虑。”朱尽忠说完,头也不回的就大步流星的往北城赶去,指挥员是要时刻和部队呆在一起,这是军规,也是一个军官必要的操守。

    王铭章气极,心说那里冒出来的一头倔牛,还虎着脸,敢跟他顶牛。

    右手情不自禁的摸到了腰上的手枪柄上,124师参谋长周邵孟一看,立刻就抱住了王铭章,慌忙道:“师长,你消消气,消消气,朱政委虽然走了,但他说的话也在理。他的一个营即便补充进了滕县城内,也不过守一天而已……我们原先固守,还不是因为四周都是小东洋,连突围也失去了机会……”

    周邵孟拦住王铭章的同时,对着赵渭滨频频使眼色。

    赵渭滨会意,立刻就顺着北门的方向,追了下去。

    “朱政委,请等等……兄弟有话要说……”赵渭滨一边跑着,一边喊。

    朱尽忠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知道追着他的这个人,是滕县守军122师的参谋长,是个少将。

    朱尽忠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对赵渭滨说道:“赵将军是否有难言之隐,只要我40军能够办到的,一定不负将军所托。”

    赵渭滨有心撤退,因为再在滕县死守,已经失去了意义。

    听说日军已经南下,如果无法获得铁路的后勤补给,南下的日军不但会成为一支孤军,而且在弹药补给上,也将失去保证。其攻击力必然受损。

    只要将南下的濑谷支队拖死在台儿庄地区,就能大大的打击日军的嚣张气焰,也为日军进一步进攻中国内陆,获得缓和的时间。虽然,作为一个师的参谋长,看不到如此远的战略部署,但从二十年的戎马生涯获得经验来开,撤离滕县,渡过北沙河,直接威胁日军大量囤积军需的敌后,其意义要比固守滕县大的多。

    “朱兄弟,滕县的川军都是王师长的看家部队,伤亡实在不堪重负。我也见王师长黯然神伤。为国,我们川军即便全部战死,自然无怨。但有些事,却是让兄弟寒心……”赵渭滨愠怒道,他没有忘记,如果不是中央军85军突然撤兵,川军在滕县。界河、北沙河一线,也不会有如此大的伤亡。

    “您有话就说,只要我能办到的,不会让川军将士寒心的。”朱尽忠还以为川军要装备,不过说来也是,川军的部队中,步兵的装备落后,一般最有战斗力的是师级、军级别的警卫手枪部队,有的是一个连,有的是一个营。

    都配备了驳壳枪,士兵都是老兵,作战顽强,军事素养也好。

    “滕县城内有三百多重伤员,希望友军能够帮122师一个忙,将这些人护送到后方。”赵渭滨说话间,脸上的肌肉猛的跳动了一下。

    如果这些重伤员能够顺利的运送出去的话,很有可能,这些将是122师3000将士中,最后活下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