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才似有几分怯懦之意,又看着彦先瘦削的身影有些不服气,暂且掉过头。

    彦先拉了阿芙的手腕,低声道:“咱们走。”

    阿芙心里暗骂“穷山恶水出刁民”,一边一声不吭地跟上彦先的脚步。

    走出去约么有一里,阿芙累的不行了,彦先才停下来。

    他四处打量一番:“这里人烟罕至,咱们还是快快走远些才好。”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呼号,夹杂着怪笑,成才和一群年轻人不知从哪里搞了马,得意洋洋从两旁的灌木丛中骑了出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阿芙和彦先。

    “这位姑娘,天色晚了,还是随我们回去住吧。”成才皮笑肉不笑道。

    真把他们的坏水逼出来,阿芙倒也不害怕了。这不过是几个乳臭未干的半大小子胡闹,彦先可是手中刀饱饮过匈奴血的战士,难不成还打不过他们。

    彦先不紧不慢摸摸行囊——为防扎眼,他在出城时特意将剑裹了起来。

    不,对付这群草包,都辱没了他的剑。

    他两步上去一摁马头,成才的坐骑惊恐嘶鸣起来,前蹄不住刨地。

    他另一只手扯住马的鬃毛,趁着成才一脸呆滞,腰腹用力,双腿腾空而起,一脚便把他扫到了马下。

    旁边的这群乡野纨绔子弟都惊呆了,一时不知道去扶成才,还是掉头就跑。

    彦先大声叱马,勒着缰绳让它窜出去两步,抓住阿芙的右手腕将她一把提到了马上,脚尖一踢马腹,绝尘而去。

    阿芙感觉自己的右肩差点就要脱臼了,但又怕一惊叫别再扰乱了彦先的心智,硬生生忍住了。

    彦先心中怎的不慌,毕竟人生地不熟,他虽说不怕那群草包,却怕这些地头蛇使阴招,一路策马狂奔,并不敢停,也顾不上说话,两人直奔到邹郡城门下,才安下心来。

    此时城门已关了半扇,守城士兵打量着阿芙和彦先面子嫩,无论如何就是不许他们进城。

    阿芙便摸全身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正焦急着,忽然发现左臂绷带里还有几根玉簪——正是叔裕当时从匣子里取出来为她固定断臂用的。

    她当即抽出来一根,递与彦先,示意他去贿赂城门守卫。

    彦先哪里干过这事,面红耳赤心慌意乱,到底是做成了,两个人才得以进城。

    刚过两条街,就碰到面无表情行色匆匆的周和。

    黄昏里,他两只眼睛恨不能反光,一下子就攫住了阿芙,口中立刻吹了吹口哨,才上前低声道:“夫人您这是去哪了啊,二爷都快要急死了!”

    一句两句哪里说得清楚,阿芙只是叹了口气:“先回吧,等会儿我同二爷解释。”

    阿芙以为还要回城西客栈,直到看到了邹郡议事厅的边门,她才恍然大悟:郡守怎么可能在知道钦差的身份后还让钦差去客栈窝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