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邢逸眉头微皱,目光冷彻,“你是整个棋局中最关键的一枚棋子,不走到最后一步,谁也无法确定你的生死。再者,杀了你容易,剿灭鸿苑山庄本王更是不用费吹灰之力,但是若因此让整个衡山派连根拔起,那岂不是太得不偿失了?”

    说罢,朱邢逸松开李子枫,任由着他跪坐下去。

    烛台上的火苗在李子枫的眼里忽然放大了好几成,明晃晃地直刺向他的眼睛,李子枫双眼被刺痛,下意识地微眯着眼睛,但依旧无法缓解双眼的酸痛感。

    朱邢逸察觉到李子枫的眼睛似乎不大对劲了,随即掏出一条半透白绫缠住李子枫的眼睛,“你师叔沈之屏,应该跟你说过情绪太激动会引发眼疾吧?”语气看似有所缓和,但无不隐藏着提醒。

    白绫隔开了火苗的光亮,李子枫的眼睛有所缓解,“王爷心怀天下。这等小事还劳王爷挂心,是子枫的不是。方才子枫有冒犯之处还望王爷恕罪,若是不解气,您再赏子枫三十杖或是几鞭子,子枫也绝不皱眉。”

    “本王并非残暴之人。再施重刑的话,你认为以你的体力还可以承受多少?”朱邢逸似笑非笑道,“本王是个明白人,亏本的买卖从来不做。”

    李子枫略作思索道,“子枫斗胆请教王爷,您的下一步棋,该如何走?”

    朱邢逸将棋盘恢复原样,“那就看你愿意往哪儿走了。不过依本王的意思,回到起点如何?”说着,捏起一枚黑子落在棋盘上。

    李子枫神色一紧,“如此说来,您说的那处宅院,是真的存在?”

    “本王说过,不会轻易去骗一个人。”朱邢逸不置可否,“尤其是对你。”

    少刻,李子枫易容成过路摆摊的商贩,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出了卫安城,直奔青元镇的方向,一路之上,还有三两结伴的行人和推着板车的人,借着灯笼的光芒行走。每走一段路,都会有官兵盘查。

    上次出城,李子枫是借着王府侍卫宁世的身份,轻易地躲过所有盘查。可今日却是要一一应付了。官兵?李子枫眉头一紧,上次在密林遇袭之时,怎么没见官兵的身影?是懈怠,还是官匪早已勾结?

    “站住!你什么人?!”两个官兵举着火把上前盘问。

    李子枫回过神,吓得连连后退,随手捂紧了身上的包裹,将板车上的物品护在身后,“官爷,我就是外地进城赶夜市的,天色已晚,这才收摊回去。”

    “你家住哪里?”

    “青元镇。”

    “青元镇?”其中一个官兵眉头一挑,拿着火把往李子枫的方向靠了靠,“这一趟不近啊!你一天挣几个铜板?够来回路上的干粮吗?”

    “养家糊口罢了。”

    “家里几口人啊?”

    “回官爷的话,家里就一个媳妇。”不知为何,说到‘媳妇’这个字眼的时候,李子枫不自觉地想起了菱溪,没来由地脸一红。

    官兵看着忍不住奚落,“提到媳妇就脸红,瞧你那点出息。”说着,吩咐其他人去查看车上的东西,车上仅是小孩子玩儿的物件和一些必备口粮。

    “走吧走吧!看你也不容易。女人不能太惯着她花钱,否则你就得喝西北风。”官兵上下打量着李子枫,好心提醒道。

    李子枫连连陪笑,推着车离开。

    这时,隐藏在道路两边粗直大树间的菱溪,忽然坐直了身子,眼睛直直地盯着官兵盘查过路行人的方向,一旁的沈鸿飞连忙将其按进枝叶间,“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