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官推了推老式眼镜,接过资料恭敬道:“遵命。”

    江砚深接到资料之后还有些不信,但幼年的记忆确实是模糊的,但他未曾想到这般的巧合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江景辉不像是会骗人,只是那果断的速度却叫人觉得荒唐。

    便是亲人又如何,江景辉可未曾将他当做胞弟来看。

    江景辉程序化的这般做,不说他有没有先问过江砚深是否想认祖归宗,就是这样轻飘飘的态度反倒叫人觉得羞辱。

    更何况,江砚深与江景辉之间仔细算来便是仇人。

    江砚深与谢余被人万般诋毁,谢余即将被迫嫁入司令府,他被明升实贬,诸如这般,江砚深与江景辉未曾撕破脸皮也算是能忍了。

    确实,不能忍又如何,不能忍只能逼着自己忍,小人物哪有什么人权?

    江砚深对自己狠,就像他能忍下自己对谢余滋生的情愫,也能忍下将宠爱了几年的弟弟送到仇人的手上,所以认仇人为兄长,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

    毕竟他成了江景辉的弟弟,在这绍城之中的权势便能更大了些,早晚有一日,他会将那个高高在上、惹人厌恶的男人拉下来。

    江砚深做梦都想将江景辉踩进泥巴里,叫他永世不得翻生才好。

    只有这样,他才能重新拥住他的小余。

    江家祠堂中点着白色缠金的蜡烛,暖橙的火焰的光芒照亮整片空间,上首供奉着三排牌位,香炉中插着零零散散的香。

    江景辉牵着谢余纤细白润的手腕,将少年带着走到牌位前。

    排在最前头的,赫然是江景辉早已逝去的父母。

    江景辉掀起墨色长衫的下摆,带着谢余往蒲团上跪了下来。

    男人的眼神很是平淡,像是他跪的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一般,他对着牌位道:“父亲、母亲,儿子几日后便要成婚了。”

    表情冷淡,像是走形式一般。

    谢余有些怕这样的场景,他下意识的握紧了身侧男人的手掌,像是依赖撒娇的猫儿。

    江景辉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眼神有几分变化,像是柔化了冷冰。

    谢余似是被鼓励了,他鼓起勇气按照男人昨日告诉自己的话对面前的牌位道:“父亲、母亲,儿媳会与、与景辉好好过日子,你们放心吧。”

    江景辉侧过首看着面色羞红的少年,眸中闪过极浅的几分笑意。

    他是故意叫少年这般唤他的,谢余面对他现在虽是比往常要随意不少,但到底还是有些拘谨害怕的,少年总是唤他司令,或者江先生。

    这样唤他景辉,像是玫瑰从中叠色的胭脂,暧昧又曼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