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巨鼎动了动,从底下伸出黑乎乎的一双手。

    “蔺寻,是我。”蔺忱山掀翻青铜鼎,从里面爬了出来。

    蔺寻表情不变,眼角抽了抽,“说过多少次,进来要通传,就算你身为家主,也不能例外。”抬手挥袖,将本命法鼎收回。

    蔺忱山走近:“我等不及通传了,我跟你讲,有大喜事发生。”

    他身上脏兮兮的,残存着药汁的苦涩与焦糊味,一靠近就刺激得蔺寻直皱眉:“离我远点,有话直说。”

    蔺忱山只好停下来,“小珏不是出去了半个月吗,他在外面和人结道契了!”

    蔺寻闭眼的动作一顿,扭头奇怪地看向蔺忱山:“你如何知晓?”

    于是蔺忱山将方才蔺千珏回来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到最后,蔺寻缓缓起身,面上却不见喜色。

    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后,蔺寻问道:“少主说,他的道侣是个凡人?”

    “他是这样说的……你,不会也看不起凡人吧?蔺寻,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我不屑与你为伍!”蔺忱山有点激动。

    蔺寻一脸无语,“……我什么时候看不起了?”

    蔺忱山:“那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蔺寻扶额,“家主,修士与凡人毕竟不同。他们的一生短暂,百年已是大限,等到他离开的那一日,少主该怎么办?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蔺家的人都是什么性子。”

    蔺家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特别长情。

    虽说道契结上之后依旧有方法解除,但实际上从古至今,蔺家没有一个修士在结契之后二婚的。

    就算对方身死陨落,也依旧会坚定不渝地守护着对方的尸骨。

    修士尚且如此,更别说凡人。

    他们的一生在修士看来,不过是弹指之间的昼夜轮转。

    蔺寻又道:“更何况少主血脉浓郁,心性纯良,出生便已先天筑基,未来必定能破碎虚空,证得大道……用百年的快乐换永恒孤独,你觉得,这对他是好事还是折磨?”

    蔺忱山没想这些,听蔺寻这一通分析,一下子就觉得出大事了。

    于是问道:“那可如何是好?他已经先斩后奏结契了!”

    蔺寻沉默了一会儿,又再度问了一遍:“不过,你确定他真的个凡人吗?”

    要知道,从古至今,蔺家每一任主系血脉寻找的道侣,无一不是又美又强,非等闲之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