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快去看个病人,他就快死了!”百里桑桑到底还是年纪小,虽然活泼得有些张牙舞爪,可

    到底心底存有良善,见人因她而如此悲惨,心里愧疚得一塌糊涂。

    “谁快死了?”百里谷主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被百里桑桑拉着去瞧病人了。

    戏班子是什么样,云舒摇从没见过。不过养病的日子,她在屋里倒是将院子里的情况都听得清清楚楚。

    在这儿睡懒觉是不可能的,天天早上天不亮,楼下就开始热闹起来,拉伸踢腿翻跟头、吹拉弹唱练腔调,班主是个很严厉的人,别人练的时候,他在旁边儿坐着,手里拿一根长条儿,搁谁不认真或者动作不到位,都是要挨上几下的,趴窗口偷看的云舒摇是看得心惊肉跳。

    戏班里班主就是大家长,凡是都他说了算。陈连笙带着她回来,说是他新收的小厮,班主的眼睛都差点瞪成了死鱼眼。

    “咱们这可没有吃闲饭的人……”班主嘟囔着,皱着满是褶子的脸,不知陈连笙同他说了什么,班主不甚痛快地答应她留下来。

    不过不同意她吃白饭,要让他在伺候陈连笙之余,还要给戏班子帮忙——做饭刷碗、打扫卫生之类的。

    合着她前头离了狼窝,转眼又进了黑煤窑啊?搁之前,她说啥也不会答应的,可如今她孤身一人,身无分文,不先有个安身之地,难不成要露宿街头?还是自己回到狼窝?两个都太危险,她还是咬咬牙留在这小小戏班吧。

    “瞧着不甚乐意?”陈连笙嗤笑一声,拿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看着她,那架势像是她要说一个不字,他立马就能让她有多远滚多远。

    “哪能啊?就是给你添麻烦了。”云舒摇嘿嘿两声,露出营业的假笑,先一步给开了门。

    陈连笙哼一声,率先抬脚进了屋。

    云舒摇呼一口气,感觉又回到了社畜生活了,营业假笑随时都要顶上来。

    凭着她乐观的精神和营业假笑,再加上顶不错的业务能力,云舒摇在戏班子的日子还过得去。

    “小林!小林!快下来!”有人高声在院子里喊。

    “干什么呀?”云舒摇推开窗子,抱臂倚在窗边,心不在焉地问。

    “你昨天说要带我们玩游戏的!就上次那个游戏!”说话的是班主的十三岁女儿腊梅。

    “对啊对啊!”

    “小林哥快下来!”几个半大孩子围在腊梅身边,跟着喊。

    “好吧,等我一下。”云舒摇抬手挥了一下,转身就要下楼。

    “哎!该死的游戏啊。我当初为什么要教他们玩游戏?”云舒摇烦躁地抓头,玩游戏也不带天天玩啊!天天玩也会腻的。

    坐在屋里看书的陈连笙,抬头叫住她,“小林,把窗户关上。”

    “开窗通风啊,不然屋子里老是有一股霉味儿。”云舒摇停下脚步,转头看他。最终还是在陈连笙的坚持下,她折身回去将窗户关了才下楼了。

    不多时,楼下传来阵阵的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