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望舒坐在马车前室驾车,无语地看他一眼,心中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向他请教学习文字的事情。

    并不是特别想让他当老师,总觉得这样会引发一些不可控的效果,而且他们的关系很微妙,裴望舒很努力才在路德维希面前争取到自主权,向他请教的话又要低他一头,难保恶魔不会得寸进尺。

    还是……算了吧?

    哪知恶魔敏锐的可怕,从马车顶上探头下来,兴冲冲地问:“阿裴在想什么呢,跟我有关?快说快说!”

    裴望舒干咳一声,道:“没什么,你继续晒太阳吧。”

    恶魔这种邪恶的生物竟然不怕太阳,也是奇了。

    路德维希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笑笑,缩回了车顶上。

    他消失后,裴望舒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向他请教,不管怎么选都各有利弊,实在是难以选择。路德维希发现了裴望舒心中的纠结,有了新的游戏,也不再叫着要吃饭了。

    裴望舒喝水,他幽幽探头:“不管什么事,我都可以为阿裴分忧哦。”

    裴望舒午睡,他趴在边上支肘捧腮,在裴望舒醒来时第一时间占据他的视野:“像我这样贴心的恶魔不多见了,阿裴千万不要错过!”

    夏天天热,裴望舒打水擦身,路德维希倒吊在树枝上晃来晃去:“难道阿裴还是不信任我吗,竟然避开我……明明我只是个孩、子、呀!”

    裴望舒:“……”

    忍无可忍,裴望舒轻轻道:“我确实在犹豫一件事,我在想,要不要等沙漏时限结束后再帮阿布勒斯送东西,你觉得呢?”

    路德维希嗤嗤笑两声:“阿裴真小气,我不看就是啦!”

    说着便蹲到了树枝上,小手捂着眼睛背对裴望舒。

    第二天路德维希又恢复了缠人精的本性,本来就没想好的事被他这样烦,裴望舒心态都快爆炸了。他干脆不坐马车,跳到地上跟着缓缓前行的马儿小跑。

    肺部呼吸着清新的森林空气,身体自由的奔跑,心脏噗通噗通直跳却不会绞痛心悸。裴望舒眼睛越来越亮,不由得伸出一只手按在心口感受着健康的滋味儿。

    原来自由奔跑是这么的畅快,真好啊,感觉所有烦恼都随着掠向身后的风一同远去了,心灵与精神得到了放松,正轻飘飘地向上飞去……

    跑着跑着裴望舒停了下来,老老实实地爬上马车休息。

    他大口大口喘着气,肺部火烧一样的痛,喉管干涸的要裂掉,腿部肌肉酸痛不已,浑身是汗疲累不已——虽然最严重的心脏问题解决了,但虚弱的身体未经锻炼,还是不能运动太长时间呢。

    但即便如此,裴望舒也已经十分满足了。

    他躺在车厢内,感受浑身上下酸痛的滋味儿,不由得露出一个笑容。

    路德维希从窗外倒着露出脑袋,歪歪头:“阿裴真变态,明明身上那么痛苦,却笑这么开心……嘶!”

    路德维希刷地瞪大眼睛,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惊恐地瞪着裴望舒,不等裴望舒问怎么了,就蹭地又缩回了车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