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楮漫不经心地摸出了两个象牙骰子,掷在桌上,“东都王都欲分我国土百姓了,还管什么云氏。琉瀛如今混乱不堪,贱民如斯,疯了一般地烧杀抢掠,纳兰忱请命前往,孤如何能在此时构陷他。”

    骰子掷了两个一。

    纳兰楮拧眉,捡回来重新掷,他义正言辞道,“要构陷也得等他回来再构陷,孤乃朗朗正人君子,怎能做如此卑鄙无耻之事。”

    殿下惯会胡说八道,就算一手拿剑捅着别人的心窝子,他也能微微笑着说自己心性良善。

    太子殿下这般夸自己也不是一两回了,卢尧早已经习惯。

    他自动忽略那句朗朗正人君子,又想了个话题同他聊。

    “那裴上卿殿下如何打算?”

    “他远在起云台,能掀出什么风浪。”

    骰子回回扔不出六,纳兰楮疑惑地捡起来看了看,难道是他掷骰子的方式不对吗?

    太子殿下敛睫轻轻叹息,“裴大人不在京,孤还真有些想他。”

    朝堂上没人处处和他唱反调,平日里没人处处使绊子,他还真不大习惯。

    “属下记得温氏有个千金也在起云台,殿下或许可以试试美人计,攻略裴上卿。”

    以美人计忽略裴上卿,换作别人说,这话任谁听都是玩笑话。

    但卢尧素来不开玩笑。

    连望着殿下的目光都是真挚诚恳的。

    纳兰楮拂去又掷了两个一的骰子,幽幽地望他一眼,停了片刻,他沉声开口道,“卢尧。”

    “在。”

    “你去杀个人罢。”

    “谁。”卢尧认真领命。

    太子殿下朝后仰倒在软塌上,闭目长叹道,“随便。”

    “只要别再和孤说话。”

    “......”

    起云台明殿敞亮,净似琉璃。

    空荡过堂,虽金雕玉砌,却并不给人奢华俗世之感。